【翰林品藻】李煜深宮兩樣情

簡文志 |2010.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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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937-978),字重光,初名從嘉,即位後更名煜,號鍾山隱士,五代南唐國主,世稱李後主。詩心跌宕,譽為「詞中之帝」;貌特偉異,時稱「駢齒重瞳」(兩層門牙與一眼雙瞳)。工書法,自創金錯刀、攝襟書與撥鐙書三體;畫墨竹,人稱「鐵鉤鎖」;自度〈念家山曲破〉、〈振金鈴曲破〉等曲,與周后審訂〈霓裳羽衣曲〉等。

前期專寫宮廷逸樂,後期鋪敘舊時感懷,作品與父合刻為《南唐二主詞》。宋陷金陵,著白衣素帽降,太祖封違命侯。因〈虞美人〉詞句「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而觴歡後中牽機藥死。

迷戀混血兒窅娘,眼窩深邃,顧盼牽情,故名。窅娘纏足而舞,陶宗儀《輟耕錄.纏足》:「李後主宮嬪窅娘,纖麗善舞。後主作金蓮,高六尺。」、「窅娘以帛繞腳,令纖小,屈上作新月狀,素襪舞雲中,迴旋有凌雲之態。」或以為後世纏足之始。另沉醉於大小周后(娥皇、女英)的愛情,荒廢朝政,遭譏「好一個翰林學士」。

早期陷溺宮廷聲色,〈玉樓春〉:「曉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鳳簫聲斷水雲閒,重按霓裳歌徹遍。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欄杆情味切。歸時休放燭花紅,待踏馬蹄清夜月。」夜晚,嬪妃初妝臚列,膚若凝雪,鳳蕭水雲,聲影蕩漾,〈霓裳羽衣曲〉重奏了數回,香氣氤氳,意興遄飛。歸時莫燃紅燭,夜月是最好的襯景。

另檢〈一斛珠〉:「曉妝初過,沉檀輕注些而個,向人微漏丁香顆。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羅袖裛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繡床斜憑嬌無那。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寫歌女新敷絳紅妝容,丁香象徵美人唇齒,櫻桃小口微啟,細引清歌。歌女微醺而羅袖少染酒紅,嬌倚繡床,調皮似吐果實。李煜此作,猶如詩劇,描寫真切,獨沾喜氣,兼擅風華,紀錄當時繁華盛景。

後期國破幽錮,其千古名作〈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只能獨上而無言,月殘而寂,閉鎖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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