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三年,師父星雲大師到宜蘭雷音寺創辦宜蘭念佛會,倡導念佛共修。那是距離我家不到二百公尺的一間小廟,整座寺廟建築大概只有一百多坪,裡面同時住了三家軍眷,把寺院的大半空間都佔據了,我們有時從門口經過,連裡面的佛像都不容易看得到,只看到院子裡掛滿了軍眷們晾曬的衣褲。
在這樣的環境裡,也不知道師父是如何與那些軍人相處的?不過當時,我看到一些年老的信徒,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公公、老婆婆,經常扶老攜幼的進入寺中禮拜。
幾個月後,我聽說念佛會有組織歌詠隊,可以讓青年們唱歌。當時包括我在內的年輕人,要他信佛、念佛,可以說想都沒有想過,但是參加歌詠隊唱歌,倒是很容易就吸引我們,並且很快就全心投入。
後來師父又成立文藝寫作班,當時台灣剛光復不久,我們一群走過日據時代的台灣青年,對於文藝寫作都很感興趣。接著師父又以《古文觀止》當作教材,教我們讀書。剛開始接觸時,雖然宛如看到天書一樣,但師父的新舊文學造詣很深,我們一群青年男女在師父引領下,很快就一頭栽進文學的世界當中。
在《古文觀止》裡,師父講解諸葛亮的〈出師表〉、韓愈的〈祭十二郎文〉、蘇東坡的〈赤壁賦〉、李陵的〈答蘇武書〉,這些文情並茂的文章,具有很深的感染力,對於我們認識中華文化以及學習文藝寫作,助益很大。
展現歷史──佛光山2010年信徒香會萬人大合照
師父雖然謙稱自己五音不全,不會唱歌,但他慈悲請了一位在學界很受人尊敬的楊詠譜先生教我們唱歌,從〈祈求〉到〈快皈投佛陀座下〉,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唱著:「我常常在自想,我來自什麼地方?我細細在思量,我將去什麼地方?……」「……往昔嬌容而今皺黃,血淚染羅紗,長嘆我人死死生生,百年後誰是自家……」
歌詞的意境充滿哲思與啟發,深深震撼著我們的心弦,尤其每次唱著〈弘法者之歌〉,對於富樓那與目犍連尊者「只要佛法能興隆,個人死生都不計」的殉道精神,都讓我們情不自禁的發願要自我承當,總覺得這麼好的佛法,自己應該要去實踐,才能有所受用。
另外師父也以「佛遺教三經」、《金剛經》、《般若心經》、《大乘起信論》等空有的經論教導佛法真義,讓我們彼此以佛教為命,以佛陀為心,並且以寺院為家。
此時,佛法已經融入到我們的身心血液裡,所以當時我就知道,我們那一群青年,要離開佛教已經不可能了。我清楚記得那一次,共有八十三個青年一齊請求師父為我們皈依三寶。
後來師父又舉辦每日晨間的靜坐禪修,每天清晨五點,我們聚集在小佛殿裡靜坐早課,聽師父講道。每天晨修、晚課,對於在社會服務的我們來說,絲毫不覺得辛苦,反而精神飽滿,所有青年都有相同的感受,只能說佛法的信仰真是不可思議。
光陰似箭,一晃眼將近一甲子的時間過去了,我們當初的那些青年,有的出家,有的在家護持師父一生的弘法。如:創辦智光中學的林秀平校長、到澎湖辦幼稚園的林慈菘居士、繼師父之後擔任佛光山第二任住持的心平法師、專門幫師父刻鋼版印講義的慈莊法師、隨侍師父翻譯五十多年的慈惠法師等。
我自己跟隨師父出家五十多年來,也一直從事社教活動,很感謝初期佛教給我們的「信解並重、行證相應」,這也就是所謂的「福慧雙修」吧!所謂「福慧雙修」,誠如師父說,這是佛教徒在生活中必修的功課,也是學佛必達的目標;唯有「福慧雙修」,才能圓滿佛道。
今年佛光山從新春的「珍寶入宮」,到三月底佛光會的「禪淨密三修法會」,短短一個多月來,不只數十萬人到佛光山禮佛參拜,尤其現在「福慧家園」的門開了,大家不但走向佛陀紀念館,也可以走進福慧家園,那不就是一步步在接近佛光淨土,一步步在走向佛國世界了嗎?因為「福慧雙修」,正是通往佛國淨土的道路,相信這也是大家共同的目標,所以希望全世界的有緣人,今後都能一起回到佛光山福慧家園來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