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訪美之行已結束,今天返回台北。馬這趟風光的旅程,美國以高規格接待,直接、公開地會晤到高層官員,不但給予執政黨不小的震撼,在台北也造成很大的政治旋風,而他在美發表有關兩岸未來的「暫行架構」,勾勒出若國民黨在二○○八年執政後,對大陸政策的輪廓,影響更為深遠。
無可諱言,民進黨執政之路坎坷難行,六年來跌跌撞撞的關鍵所在,一言以蔽之,就是未能處理好兩岸關係。從「一邊一國」論到拋出「終統」氣球,既缺乏兩岸政策的中心思想,甚至不惜毀棄承諾而刻意挑釁,製造美中台三邊關係緊張。民進黨政府面對兩大霸權,竟有恃無恐地耍弄一些小動作,乃由於對國內主流民意的誤判。
自李登輝前總統於一九八七年繼任大位後,標榜民主與本土兩大口號,國會(包括立院與國大)的全面改選,及修憲將總統改為直接民選,台灣一夕之間由威權體制步入民主,人民充滿自信與自豪,而此際大陸正發生天安門事件,兩相對比,實有天壤之別。台灣之本土化思想,乃如春雷乍動,如火如荼。九六年首次總統大選,本土思想乃到達高潮,李登輝在四組候選人中能獲得半數以上選票,儼然已是本土運動教主。
二○○○年民進黨取得政權,實質上等於本土思潮的一次總收割;斯時也,國民黨被指為外來政權,國民黨與貪腐、無能畫上等號,民進黨氣象一新,對比國民黨如喪家之犬,歷史之弔詭莫此為甚。然而歷史的發展,畢竟有其不變的軌跡,民進黨六年執政所造成的脫序,最後仍將由人民的力量,將之納入正道。
須知台灣自始即是不折不扣的移民社會,移民社會的特色有四:一、是一個文化大熔爐,族群文化在經歷多年的磨合,已不顯其差異;二、族群間對立的情緒初期實難避免,當各方發現對立則兩輸、團結則兩贏時,情緒即自動趨於消解;三、多元的社會族群間自然會學會相互尊重、包容,一方面可肇致生活內容的多彩多姿,一方面在向外拓展打拚時,會構成一種←性的特質;四、會自動撞擊出一種能適合各族群利益的制度與規範。
因此,台灣的社會有如一個不停運轉的鐘擺,當鐘擺強力擺向一邊時,就會有地心引力拉著它向另一端擺動。馬英九訪美所象徵的意義,不只是兩組政黨勢力消長的指標,也透露本土思想正如潮汐,漲落已是不可抗拒的循環,本土思潮邁入退潮期,關鍵在面對兩岸關係時的窒礙與碰壁。
中國大陸自八九民運迄今十六年,不論是否為「和平崛起」,但「崛起」已是不容否認的事實,這一事實已牽引到全球軍事、政治、經濟、貿易等基本戰略的大變遷。台灣不能視而不見,也不容閉門自大,如何處理此一驚天動地的變局,就是考驗朝野應變能力的試金石。
馬英九所勾勒出的「兩岸暫行架構」,受到重視與歡迎,證明這個架構是主流民意的共識,是我們這個移民社會特質所凝聚出的智慧,當然也證明過度的本土意識正在退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