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行人

早上臨出門時，熟練地從頭頂分起幾束頭髮，再不斷加入從下方抓起的髮絲，前後不到兩分鐘，就側編完成一條向右肩垂下的「法式辮」。

從年初開始決定不再留長直髮後，為了讓那頭桀驁不馴的捲髮可以好好固定，我便上網學了各式各樣的編髮方式，舉凡麻花辮、扭結辮、高馬尾、盤髮、丸子頭等，無一不得心應手。

自小就不喜歡自己的頭髮，蓬蓬捲捲雜亂無章，每一根頭髮都很任性地恣意生長，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非洲原住民，要不然我的頭髮怎麼能又黑又硬、又粗又捲、又毛又躁，甚至還被同學冠上了「米粉妹」的外號。

記得當年念中學時還有髮禁，不能留長髮綁辮子，為了讓頭髮乖順的貼在頭皮上，我不知塗了多少髮油跟夾了無數個小黑夾，才能勉強讓他們暫時固定一處，導致每次出門前都要花費不少時間，整理那所謂的「三千煩惱絲」。

還好之後流行的離子燙適時解決了我們這些「米粉族」的困擾，只是每次燙髮的步驟還是挺繁瑣的。首先，用化學藥劑軟化頭髮，再透過離子夾高溫夾直，最後上第二劑定型，前前後後花費的時間比一般燙髮至少多了二至三倍的時間，有時候還會不小心被離子夾的高溫燙到哇哇叫。

不過，看著電視洗髮精廣告女主角，一頭烏黑亮麗如瀑布般的秀髮，又加深了我想要擁有長直髮的執著，如此漫長時間的等待倒也甘之如飴。

今年初，不知怎的突然厭倦燙了近二十年的離子燙，也不再每半年去美髮院報到後，驚喜發現荷包裡竟也省下不少錢，最重要的是我終於可以隨心所欲變換髮型，並且坦然接受自己原本的樣子。

我想人就是這樣，總是看不清自己的本質，嚮往自己沒有的東西，而面對及接受自己的原貌，其實都需要經過時間的洗禮跟內化，幸運的是在不算早也不算晚，五十歲知天命的這一年，也是頭上頻頻冒出白髮的年紀時，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的執著，不再嚮往那烏黑亮麗的長直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