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瑞
自己一個人在醫院,又想起那年春天的北京。
在繁忙的工作中,過度勞累終於引起身體抗議,那天在公司跟助理說完季度述職的PPT做法後,我突然全身僵住,無法動彈,只能趕緊讓助理叫救護車,被擔架抬進車裡送到醫院。
醫生診斷是腰部急性扭傷,要平躺休養。那時候在醫院躺了快兩周,團隊裡的成員竟自發性地輪流來醫院守夜,即使身處兩千多公里外的異鄉,我依然能夠感受到真心實意的人情。
白天助理來,各部門的主管甚至老闆們也輪流探望,一時間沉悶的病房竟熱鬧非凡,多了一些生氣。
但我最希望看到的人,是她。
這句話不能說,只能暗自引頸企盼。
出院前兩天,她終於找了空檔來看我,沒有其他人,助理也識趣地假藉洗水果離開,留下我們獨處。她沒有把我當成病人,還是像平日一樣插科打諢,互懟互損。她說我老了,我不服輸地說:「我才十八。」
她肆無忌憚地鬧,而我只是看著她,嘴角不自覺地笑。
打著鬧著,她忽然說了一句:「那天,我被你嚇壞了。」然後安靜下來,坐到我的床頭打起遊戲。
我輕輕靠過去,她沒躲開。我們就這樣互相靠著,不說話。沉默裡的空氣沒有窒息,反倒是多了一絲甜甜的香氣。
六年了,我才明白,原來沉默也能被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