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遠炫

台中旱溪樂成宮媽祖廟中有一塊匾額，上面書寫著「法雨宏施」四個字，款識上書寫著：「肅寧劉春霖敬書，霧峰林垂拱敬獻」。劉春霖是清朝光緒三十年（一九○四）甲辰科狀元，也是中國科舉考試的最後一位狀元，林垂拱則是霧峰林家林烈堂的長子，這塊匾額也因此成為了重要的文化瑰寶。

劉春霖是直隸（河北）和間府肅寧縣人，出身農家，父親在濟南、保定的衙門當官差，母親則在知府宅邸當婢女。劉春霖從小被寄養在伯父家，因為肯學習，伯父就送他入學堂讀書。光緒十三年（一八八七）中秀才後進入保定蓮池書院讀書，期間遭遇父親過世與庚子事變，直到光緒二十八（一九○二）年才在鄉試中舉。

當時，廢除科舉制度、興建新式學堂已經成為社會共識，但是為了慶祝慈禧太后七十壽誕，光緒三十年特設甲辰恩科考試，劉春霖在兩百七十三位進士中脫穎而出，成為狀元，他的哥哥也在這次考中進士。由於是末代狀元，所以劉春霖在〈六十壽誕自述〉中稱自己是「第一人中最後人」。

書法界有「大楷學顏，小楷學劉」的說法，顏是指顏真卿，劉指的就是劉春霖。有傳說劉春霖原本是第二名，然而慈禧太后欽點狀元時，見原本推薦的第一名朱汝珍，不但是前朝的姓，又有珍妃的珍字，還是專出叛賊梁啟超與孫逸仙的廣東人，故而感到不悅。見第二名劉春霖的書法字寫得漂亮，又是春天又是甘霖的，令人心花怒放，便點他為狀元，朱汝珍則成了榜眼。

隔年，劉春霖即被派往日本法政大學求學，回國後因是狀元郎亦特別受到看重。推翻滿清後，他成為袁世凱、黎元洪、徐世昌等人的內史，但與軍閥不合而退隱。因狀元身分頗有分量，劉春霖除了捐資興學亦多次參與賑災，救濟民間疾苦。日本侵華以後成立偽滿州國，曾派總理鄭孝胥邀請他出任閣員，也遭斷然拒絕。

不管是日本人還是依附日本的漢奸，都想要劉春霖這塊狀元招牌，但他抵死不從。日本人惱羞成怒，於是派人搶了他收藏的文物與家當，劉春霖只能靠著為人寫書法謀生。一九四一年，劉春霖因心臟病發去世，「第一人中最後人」自此成為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