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鍾喬
冷冽海岸
時間,似乎在彼岸
召喚一種再生的量能
當殺戮為深埋的記憶
掩上死亡的沙土
每一個清晨,島嶼角落每一扇窗
都有母親噤聲哭泣
抵臨之際,春寒在腳尖
凍冷一片未知的海岸
浪,激越在一片緊鎖的霧窗外
隔離開越過一個世紀的 濤聲
噤,彷彿在時間禁閉的長廊間
畫下一道黑暗的血痕
於是,這樣的灘岸
留下跨越火山岩淚痕的石陣
於是,在堆疊如塔的砌痕間
隱約傳來唱誦的遙祭聲
海女,在深海以飛躍的身體呼吸
帶來島嶼的生機 然則
祭儀也在她們的吟唱間
召喚另一次死亡後
新生之帆的航程
我陌生的步履踩過沙灘
留下深深印痕 腳蹤雜沓
在火山岩圍繞的壘池裡
不曾忘卻冷冽海岸
沿著海岸五公里 星辰殞落
血的戒嚴撕裂每一片胸坎
三萬人的身體都陷入無邊黑暗
黑暗 只有黑暗 每一片屋瓦
都在時間中 流亡
旅程已告終點
然而,旅程未達終點
逆風的回返一如 前行
時間,似乎在彼岸
召喚一種再生的量能
死亡,包圍著生存
也拯救了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