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珍珍

身為大齡未婚女兒，住家裡、吃家裡，羨煞一干已婚有子無自由的女性友人。無需準備育兒基金的我，每年過年紅包都是雙手奉上超大紅包一袋，因為阿母說：「現金最可愛。」

那年端午節前夕，阿母坐著小板凳在廚房包粽子，我從她身旁走過開冰箱拿冰塊，回頭一看她的頭頂白了一圈，這才驚覺阿母已經來到「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年紀了。取了另一張小板凳坐在她對面，我開始學包人生第一顆粽子。那個下午包完六掛粽子，我的腰隱隱作痛，問她：「妳的腰不痛嗎？」「從小包到老，已經習慣了。」她起身燒水煮粽子。

大哥回家取走二掛粽子、大姐拿走二掛粽子，家裡留二掛拜祖先，我跟阿母說，以後的端午節粽子我來包，妳幫我買材料就好。哥哥姐姐一聽以後的粽子都是我負責，滿臉驚慌直說那就沒有媽媽味了，我回了一顆大白眼，說：「你們捨得老母忙個幾天痛二個星期嗎？」哥哥姐姐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然後從小包到老的阿母，粽子終於有傳人了。

過年給的大紅包媽媽不收了，她說妳包了六掛粽子來孝敬我，夠了，現金留著養老，誰叫妳以後沒小孩來孝敬妳。我心情大好回了一句：「還好我會包粽子，還有一技之長！」媽媽的味道就由我來接手，過年應景的年糕、發糕與菜頭粿也都由我慢慢接手，誰叫我聽不得阿母喊這裡痛那裡酸的。妳養我小，我養妳老，親愛的阿母，請妳老得慢一點，等一等我的白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