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純綉

「我真的很愛妳」、「跟妳在一起最快樂」，蜜語猶言在耳，前一陣子，我們還甜蜜睡在一起。然而，就在學校開學後的兩個月，他對我的感情生變了！

我是從兜風事件看出端倪的。以往，他一聲「逼逼！」，或我一句「Let's go」，彼此不約而同走向摩托車。我是正駕駛，他是副駕駛，負責發號施令：「逼逼，向右轉；逼逼，向左轉；逼逼，直線前進。」方向全聽副駕駛下達。

目的地可能是田野小徑，他想要和花草敘舊；或許是公園，觀察螞蟻「趴趴走」；還有宮廟前的小吃豆花，是我們味蕾的享受。晨曦或薄暮裡，風兒見證我們的快樂。

最近一日，他站在門邊，我一句「Let's go」，他文風不動。沒聽到？靠近他再重複，答案竟是「沒什麼好玩的！」我錯愕且失落。

接著是睡覺一事。他一歲半開始，自己提出和我同眠的要求。兩歲學會塗鴉，自行在月曆上挑選黃道吉日，且用紅筆畫上愛心圖案，表示與我一起就寢的佳日。

上床前，我們先待在由紙箱裁剪成的帳篷裡，用小積木、棋子及菜葉，煮好次日「早餐」；正式睡覺前，我先說故事，再換他說，他的故事海闊天空、萬馬齊奔，聽著聽著，我睡著了。我們事先有約定，說完故事要朗誦〈弟子規〉，於是，在他聲聲「外婆，醒醒」的呼喚下，我「幡然覺醒」，立馬打起精神加入吟誦行列，吟畢，微笑互望對方，相擁進入夢鄉。

前幾天用餐時，隨口問他，何時再來住呢？平視的眼神立即俯視碗裡的飯菜，捲曲的睫毛上下快速晃動，過了好一會，他說：「妳最近不是很忙嗎？」接連被拒，我的心情盪到谷底。

沮喪的我，找小女兒傾訴。她說：「陪伴孩子，其實是創造大人的回憶。」一語驚醒傷心人，對呀，我要謝謝孫兒才對，他讓我找回童心，他給我金錢買不到的快樂，他為我初老的年紀綻放銀亮光澤。念頭一轉，內心洋溢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