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雲英

那天為了一點芝麻小事心情鬱悶，來到巷口冰店喝碗綠豆湯消火氣，聽見隔壁桌幾個大嬸正在高談闊論，隱約提及什麼雞和蒜，以為是婆媽私房食譜大公開，便認真豎耳傾聽。

「我媳婦出身小康卻出手闊綽，做個料理提味，專挑那種半斤九十、一斤一百六的北港蒜，一年下廚不到三次，有必要買那麼一大袋高檔貨嗎？都放到發霉、發芽再直接丟掉。真是『討債』（浪費）。」大嬸說得氣憤。（難道媳婦花的是她的錢嗎？我很疑惑。）

「現在年輕人都一樣。」另位大嬸也開始吐槽，原來大嬸們是在背後偷說媳婦的壞話。另一位較年輕的也是氣噗噗：「妳們講的還是別人家女兒，意見相左不同心，沒話說，我才冤呢，連親生女兒都跟我唱反調。」她說：「原本我三不五時都會到超市買包洗衣精，女兒嫌我這樣很沒效率，上網訂購整箱直接送到家，活生生剝奪了我購物樂趣和中一千萬發票的機會。」（也許女兒是體貼母親，何況要中千萬，一張發票足矣。）

竊聽了半天，我忍不住莞爾一笑，大嬸們的怨言還真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不過她們似乎都懂得「不痴不聾，不作家翁」的道理，也僅僅是敢怒不敢言的私下發發牢騷罷了。其實諸如此類雞毛蒜皮小事，不足掛齒，就讓年輕一輩作主吧。我這旁觀者很想插個話。

所幸她們在互吐苦水尋求共鳴後，馬上轉移話題，交換最新韓劇資訊和明星動態，又是好一陣天南地北的嘰嘰喳喳，我偷瞄一眼她們臉上的表情，均無慍色，似乎方才的不滿與怨懟早已船過水無痕。

我將綠豆湯一飲而盡，徹底澆熄心底那一點蠢蠢欲動的火花，既是些雞毛蒜皮，又何必讓它擱淺心頭而怏怏不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