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人生交契無老少，論交何必先同調」，知己是不分年齡、身分，那知己可以天長地久嗎？

我蹲在窗台上，看著對門陽台上那熟悉的白色身影──王妃──依舊優雅地梳理著她那身華麗的長毛，陽光下閃著珍珠般的光澤，曾經的我們是最好的夥伴，白天看家，午後話家常，頗有「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的默契。我們以為這樣的時光會永遠持續下去，只有死生才會將我們分開，啊，多麼天真且未經世事的我們啊！

後來我家出現了葉小弟與妹妹。起初，我無察這會帶來什麼變化，更不覺會影響我與王妃的互動；誰承想，新來的倆貓竟比認識多年的王妃，更能影響我的心緒，無形之間的潛移默化，等我真正意識到我與王妃漸行漸遠，再朝她的窗邊望去，卻發現，她身旁多了一個嬰兒，那是人類的幼孫。

現在，每當我們在陽台上相遇，我望著她，她也望著我，曾引以為傲的默契之間，隔著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曾經彼此理解的默契，變得不再清晰。她依然美麗優雅，眼神裡倒是多了幾分疲憊，是因為幼孫的關係嗎？雖說我們的家都新添成員，但添的是貓，還是人，那生活細節還是有一些難以名狀的差異。

我偶爾還是會想起那些日子，那時候的我們，只需要陪伴彼此，就是最好的時光。「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曾經的友誼如初春的暖陽，溫暖而明亮，但如今卻似秋風拂過扇面，徒留無奈與惆悵。但時間總是在推動我們向前，無論是人還是貓，誰都無法阻止。

或如白居易所言：「相見亦無事，不來常思君。」當彼此的生活開始變得不同，即使心中仍有惦念，卻也只能遠遠相望，不再打擾。

只是我疑惑的是，不都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現在我與王妃卻咫尺亦天涯，難道我們曾經的默契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