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林清雄
文/林清雄
雪,是我溫暖的記憶。
從來沒有親眼看過雪,更不用說身處於雪白的天地裡,是何種感覺。
那年除夕,全家四口說要到北國的雪鄉過年,腳尚未踩到雪,已在飛機上堆起了滿滿雪景,三嘴四舌猜測著,下飛機後處於浪漫的雪地時,我們會興奮成怎麼個模樣。
出了機場,兩老也「凍齡」了──加快腳步奔出玻璃大門,像有「人」要來接機似地,搜尋著──「雪人」。一陣冷冽竄鼻的冰寒空氣,直達腳底,那是個天地灰濛沒有雪跡的午後。
晚餐後步出飯店,走入就近的便利商店和店員比手畫腳問為何咖啡不是熱的,女兒三兩句英日語,解除了兩國的雞同鴨講。站在店外街燈下,喝著涼涼熱咖啡時,眼前看到絲絲似棉絮的異物輕輕飄下,還在疑惑是啥東西時,女兒以驚蟄似的雷聲仰頭說:下雪了! 下雪了!
這是第一次看到飄雪:細細的、輕輕的、無聲地 …… 在街燈投射下的飄雪,彷彿是從暗空裡突然出現的小精靈,我們彷彿在童話世界裡,無邪的歡笑著。
似虔誠的信徒,合十恭迎著祂;小心地展開雙掌,承接著祂。觸掌的瞬間,雪即融化,來無影,去無蹤,在掌心留下清涼的詩意。大自然總是這樣的,很神奇的示現祂的理所當然。
雪,一天一天的隆重登場,第三天後,洞爺湖的白雪鋪畔、登別地獄谷的雪伴火山、定山溪的溫泉雪燈,以及我們橫躺在昭和新山牧場皚皚白雪堆上做日光浴,更是難忘。
那年歲末冬寒每齣雪的公演,對我們來說都是熱烈的首映,尤其是在小樽大雪紛飛的街道上,全家用開懷熱身,讓鵝毛大雪入冬來禦寒,是很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