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我最近經常生妹妹的氣,最後,竟變成生自己的氣,這從何說起呢?
話說妹妹有個喝水的怪癖,她喜歡把腳當成湯匙,伸進水碗裡,一匙一匙的喝。之前,家裡待人處事比較嚴謹的貓奴,就曾提醒另一個貓奴,這樣喝水容易弄溼地板,不要養成妹妹這種習慣;但另一個貓奴則以為妹妹很少濺溼地板,也不曾弄髒自己,就尊重她的習性吧;而且,她說這叫「掬水」而喝。
掬水二字,既美且雅,貓奴又順道吟了一句「掬水月在手」,古人思鄉,在雙手捧著水的水面,看見了故鄉的月亮,更進一步,能觀照自心。貓奴這番話,堵得我們全家啞口無言──的確,妹妹是從遠方中途來到我們家的,她思鄉,有點道理,但非得要「掬水」才能思鄉嗎?而且,她明明就是喝水,何來觀照自心?
但反正,妹妹就持續維持她「文雅」的飲水習慣,多年來也相安無事。可這陣子,明顯可見她重心不穩,腳掌在水碗裡,一掬,水沒掬起,倒是將碗移動了位置,更有好幾次,直接掬翻,碗裡的水,流了出來……有時,外出的貓奴回來了水也乾了,只是碗依舊傾倒;有時,貓奴們在家,嚴謹的就說「你看」;另一個則默默的,扶碗拭地。
那關我什麼事情呢?我何必生氣呢?就是她打翻水,那一畦水灘,雖說不大,漸漸蔭乾,範圍益小,但,就是有那麼幾次,走過,一不小心,一沒留神,我就踩到了,腳趾一點點溼,甚至,我還滑過幾回。「妳小心點,不要再打翻水碗!」「我也不想,但力道沒掌握好,那碗就倒了。這也要生氣,你心眼比我能掬起的水還小。」
經妹妹這麼一說,我更惱火了,她怎麼跟貓奴一樣伶牙俐齒,又彷彿言之有理;而我卻訥口少言、不善言辭,完全無法回擊,那把惱火燒在我心、灼在我口,我更說不出,之所以我不易看見地面有很小的一攤水,是因為我老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