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莒玲

六月二十二日，星期六，安寧病房。

母親節快樂、母親節快樂……六個女兒、一個女婿、兩個外孫，環繞母親病床左右。望著面前桌上擺放的兩個蛋糕，聽著兒孫們此起彼落獻上遲來的祝福，母親驚喜的臉龐，綻開了欣慰的容顏！

以往，每逢母親節，我會邀約全家人到餐廳一塊慶祝。後來，節儉持家的母親覺得太浪費了，姐妹們改以紅包祝賀。自此，少了一家人團聚的歡樂時光。

今年，我在醫院陪伴母親時，倏地想起今年忘記給她過節。靈機一動，迅即透過line徵詢姐妹們補過節的意見。無人反對，就此敲定。

母親住院後，吃穿用度都極簡化。我自忖她一生都為攢錢忙碌，送她最實在的禮物，還是非「紅包」莫屬。

當時，我腦海裡期待浮現的畫面是：六個姐妹加一位表妹，每人包一萬塊，看著母親笑呵呵的數鈔票。

買蛋糕慶祝，是溫馨聚會的重要環節。

考慮母親喜歡熱鬧的性格，我直覺的想法是訂一個大蛋糕，與醫護人員及義工一起分享。外甥女鄭宇呈好心提醒，大蛋糕不易提取，建議改買兩個十二吋蛋糕，雙倍祝福，立意甚佳，就這麼辦吧！

當日，大家如約而至。母親受服用藥物影響，記憶力大幅衰退。她認得每個人的樣貌，但只能叫出幾個人的名字。她努力的睜大眼晴望著周邊的人，兒孫們也一個個湊到她面前報上名，祝她「母親節快樂」。

女兒們逐一將紅包放在母親手上時，她的眼睛頓時亮了，緊攥著紅包！

大姐和六妹幫她再三清點包數後，將一疊鈔票抽出來，企圖喚起她昔日快速算錢的動作。然，母親表情嚴肅的緊盯著鈔票發呆，我驀地懊悔的自責，竟然如此粗心的忘記帕金森氏病已造成她雙臂顫抖，她再也無法做精細的動作了。

直到兩個巧克力蛋糕擺上桌。點上蠟燭，愛吃甜食的母親才再展笑容。

她跟著大家一起用手指擺出「YA」的姿勢拍大合照後，大姐握著她的手切蛋糕，再一起吹蠟燭。

歡樂聲中，母親心滿意足的吃著大姐一口口餵她的香甜蛋糕，為這次的溫馨團聚畫下圓滿句點，也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公定的母親節，只有一天。錯過了，可以補過。因為感恩母親的節日，永遠不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