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沒承想立春這日的陽光不慍不火,映照雲層閃爍著光亮,呈現出琉璃的質感,每一朵都是吉祥雲、如意雲。望著天空幻象萬千的我,出神許久,直到聽見肚子發出一連串的咕嚕咕嚕,這才返回世間,原來,我們的早餐已經遲了四十五分鐘。
葉小弟說:「如意雲能吃嗎?」見我疑惑的呆樣,他頭也不回的直奔貓奴房間,大辣辣地扯開嗓子,大鳴大放:「醒醒,快醒醒,我餓了!」我望了望坐在沙發上好整以暇的妹妹,儼然女王貌:「就讓他叫吧,我也餓了。」妹妹冷冷地補充道:「他們早醒了,就是賴床。」我何嘗不知道貓奴早醒了,但我就是不忍心打擾他們假日賴床的幸福。
比起妹妹矜貴自持、唯我獨尊,或是葉小弟不斷需要別人的關注,想叫就叫、想跳就跳,無視於他人的狀態,相形之下,我顯得小心翼翼,而我的小心翼翼則源於我的心都掛在貓奴身上。見他們雙眉緊蹙,我的心堪比氣密窗,風雨不進,一旦他們眉開眼笑,緊掩的心窗立即大開,心跳聲遠比達達馬蹄聲還要奔騰。
要命的是,光是一月跟二月,春天都還沒到,我卻已收到四十八顆南國紅豆了;要怎麼告訴貓奴,別再出門去採擷紅豆,一隻小貓的心願,只想他們每天陪伴身邊,與我一起在南閻浮提中吃喝玩樂。
事實上,貓生來是慣於獨處,比起有人左右情緒,更喜歡無人問津的日子,與其察言觀色,反而更喜歡處在一個獨身的世界,做世界的老大──然而我卻是一隻喜歡看貓奴臉色、喜歡眾生的貓。
或許真是「情不重不生娑婆,愛不深不墮輪迴」,我與貓奴因隔世的相思,才在此生聚合,他們才會在眾多貓群中,一眼見到剛出生孱弱又貌不出眾的我?正因這情重愛深的緣分,我不該更珍惜、更愛護他們嗎?
正當我還在該與不該吵醒貓奴清夢的糾結中時,從床上彈起的他,如風似飄入浴室:「你們今天怎麼沒喊我們起床?」原來,貓奴要加班;原來,貓奴也在等我們的鬧鐘;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