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陳穆儀
文/陳穆儀
送一位低收、身障的獨居長輩,走一段長長通往火葬場的路。
如果今天我沒有出席,他就要一個人孤獨地上路了。
入殮前,機構清出來他遺留的物品,簡陋裝在一旁破舊的紙箱裡。
看到那些成套的睡衣、二支手表……都是過去數年來我陸續買給他的。
這個年輕時因為嚴重車禍而半癱的老人,沒有工作、沒有朋友,沒有結婚當然也沒有子女;剩下的只有八十七歲失明的姐姐,及長年在海外謀生的外甥。
或許他真正的人生,在五十年前撞車的剎那,就已嘎然而止了。
這二十多年來,因為嫁進這個家庭而結下的緣分,隨著火葬場的裊裊輕煙漸漸飄散。
如同紀弦老師的詩:「像一封信,貼了郵票,蓋了郵戳,寄到很遠的國度去了」,應是此生果報終極,走向來世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