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詩庵

在孔子的故鄉──山東省曲阜市，城內有條古老的闕里街，街道盡頭便是孔子故宅。這座臨街坐北朝南的建築群，除了三啟六扇鑲紅邊的黑漆大門，迎面還有寬大的粉白照壁，門前設有上馬石，左右兩側蹲著精雕的雌雄石獅。大門上鑲嵌著狻猊鋪首，大門正上方高懸藍底金字的〈聖府〉豎匾，兩側還留有金字楹聯。

孔府，又稱為「衍聖公府」，當地俗稱為「公府」。雖然說是孔府，但其實孔子沒有在這住過一天，而是孔子世襲「衍聖公」的嫡系後裔居住之所，也是中國僅次於明、清皇帝宮室的最大府第，因而有「天下第一家」的封號。

孔府創建於一○三八年，以最高等級的九進院落為基礎，占地十六萬平方公尺，廳、堂、樓、軒等共計四百六十三間，還有門坊、花園等設施。前衙後宅，分為中、東、西三路，是官衙與內宅合而為一的建築代表，也是歷史上延續時間最長的封建貴族莊園。

東路，亦稱為「東學」，為孔府家廟所在，也是接待朝廷大臣之處。主要建築有抱本堂、祧廟、新祠堂、一貫堂、慕恩堂，以及接待朝廷欽差大臣的蘭堂、九如堂、御書樓等。

西路，亦稱為「西學」，為衍聖公學詩習禮之所，也有接待一般來客的客房。院內遍植奇花異草，深幽清雅。主要建築有紅萼軒、忠恕堂、安懷堂及南北花廳等。後為內宅，是眷屬居住和活動的地方，設有前上房、前堂樓、後堂樓、後五間。最後是孔府花園，也是歷代衍聖公及其家屬休閒之所。

中路為孔府主體部分，現按舊時原狀陳列，分為前後兩部分。前部的「官衙」倣朝廷六部之制，設三堂六廳，分管地畝、稅收、役戶、儀禮、樂舞、印信簽押、文書檔案等。在陳設豪華、井然有序的廳堂中，除可體會「天下第一家」的氣派外，也可觀賞到慈禧太后所贈，字體特長、寓意長壽的「壽」字。

而擺放在通廊中的紅漆靠背長凳，是明代遺物，因與嚴嵩有段歷史淵源，俗稱為「閣老凳」。

明代權臣嚴嵩的孫女嫁給六十四代衍聖公孔尚賢，成為孔府的姻親。嚴嵩為武英殿大學士，入值文淵閣，人稱「嚴閣老」，然為官貪汙納賄，賣官求爵，據說每天到嚴府行賄的人絡繹不絕，饋贈之物斗量車載。

後來，嚴嵩被御史鄒應龍彈劾，世宗皇帝下旨治罪時，嚴嵩趕忙到孔府來，想託孫女婿衍聖公向皇上說情。但衍聖公因其劣跡昭著，難擋眾人耳目，不予接見，嚴嵩在此長板凳上坐待多時，最終只能悻悻而去。後世為表彰衍聖公憎惡奸佞，以及為官清廉、不循私情的品德，特意保留此長凳以示後人，這也是「坐冷板凳」的由來。

孔府花園設在內宅後院，占地十餘畝，又名「鐵山園」。其實，鐵山園內並無鐵山，只是在花園西北隅，擺置了幾塊形似山峰的鐵礦石。此石係孔慶容在清代嘉慶年間重修花園時移入，此後，孔慶容也以「鐵山園主人」自稱。園中有山水曲橋、花塢水榭，還有水中石島、乘涼的花廳、敬花神的石壇、賞月的涼台與焚香讀書的壇屋。

此花園內，還有一株樹齡達五百餘年的「五君子柏」，一樹分岔五幹，中生一槐樹，因此，又名「五柏抱槐」，堪謂自然奇觀。有詩讚曰︰「五幹同枝葉，凌凌可耐冬；聲疑喧虎豹，形欲化虯龍。曲徑陰遮暑，高槐翠減濃；天然君子質，合傲岱岩松。」

五柏抱槐非同種但同根，不分彼此，有「大愛無疆」之勢，是孔氏家族幾百年來同舟共濟的象徵，也被賦予同甘風雨、和諧共生的精神內涵。而在後花園西側牆上有幅壁畫〈金光大道〉，神奇的是，壁畫上的那條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會感覺正對著這條路的中央，意寓「天無絕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