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屏法師

二○一六年，江蘇宜興大覺寺舉行短期出家修道會，師父上人特別安排時間與戒子接心。

「說到信仰，信仰是無價的，是每個人的生命、靈魂，更是人格，威嚇不能動搖，金錢不能收買，愛情不能迷惑。我們應把愛昇華，不是自私、染著的，要愛大眾、愛常住、愛社會、愛國家，擴大自己，面對生死，無所畏懼。」

「佛陀到底住在哪裡？佛陀不住在西方或東方，而是住在信仰裡面，就看你信仰有多深廣。」師父這般深入淺出地詮釋佛法、信仰與生活，必定讓許多對佛教似懂非懂的人，為之耳目一新，受用無窮。

為了讓戒子歡喜，師父上人竟主動提出要和每位戒子單獨合照。消息一出，泛起一陣驚歎。眾戒子安靜迅速地於白塔一樓內拉班恭候，當師父上人一抵達，眾戒子便魚貫出班，各自與師父留下千載一時的珍貴畫面，也從此與佛教結下不解之緣！照相畢，眾戒子合掌，恭送師父返回法堂。

進了電梯，師父上人問徒眾：「我剛剛說得怎麼樣？」眾弟子百花齊放般，齊聲讚歎師父的勝妙法門。師父也要我表示意見。我說：「師父當然開示得非常好，令人歡喜！但雖然『聽』得歡喜，怕有些人覺得自己實際上會『做』不太到或『做』不好。話一出口，立馬就後悔了！心想：「我在做什麼呀？剛剛順著隨喜讚歎，不就好了嗎？講後面那句幹嘛……。」

從出電梯至法堂不到十公尺的距離，我背負著懊悔的心情，突然覺得好似走了一公里般漫長。回到法堂，侍者奉了杯氣泡水給師父上人消暑解渴。師父喝完，開口道：「可以來研究研究，慧屏，你說得沒錯，每個人根器不一樣，有些人信心不足，好比你跟他說『散心雜話念佛，沒有功德』，他就乾脆不念佛了，反正也做不到一心不亂，所以要告訴他『散心雜話念佛，還是有功德的！』多少而已嘛！要長養他的信心。」

聽師父這麼一說，我內心稍有安慰，我除了沒被否定，還開啟了師父另一段說法因緣。接著師父又說：「短期出家也該改一改，不要剃頭。多少社會菁英無法參加，就是因為『剃頭』。真正出家是心理上的。也不一定要吃鉢飯，因為短期體驗出家生活，都還沒受具足戒。」

徒弟們早已習慣了師父上人早年的那些「創意」，但對於行之有年的「傳統」，一時之間反而不能接受，極力想說服師父維持剃頭、吃鉢飯等傳統，但是師父仍力排眾議，指示落實，他說：「我們就是該想方設法的給信徒因緣！守舊、墨守成規的人，必定失敗！」

師父總以透澈的遠見、方便的智慧、無畏的承擔，開創廣度有情的新局。憶起自己剃度出家前跟師父上人的面談，他說：「出家要開悟是可以的！但不求成佛。成佛要三大阿僧祇劫呀！開悟，也不是什麼了不起，就是每天懂一點，懂一點，總有一天會大徹大悟。」

師父這段話我認為跟「散心雜話念佛，還是有功德的」、「但願眾生得離苦，『也』為自己求安樂」之語，都有如「化城喻」般的異曲同工之妙，皆給怯懦的眾生，點燃了希望的光明。

換個方式闡述佛法，不違本意，力道卻奇大無比。故師父在《佛法真義》中告訴我們：「大家不要老是把佛法朝困難的方向去想、從消極上去理解；佛陀所說的法，都是為了示教利喜，都是為了給眾生利益，給大家歡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