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屏法師

「我沒有辦法了，

希望你們要再發心，

為了佛教。」


那一天，佛光山宗委會進行例行會議。用過藥石後，師父上人在大雄寶殿長廊跑香，眾弟子們圍繞隨行，報告宗委會會議決議，也跟師父話家常接心。感受得到師父上人興致高昂，眾弟子們也滿心歡喜。

圖／資料圖片

走著走著，師父上人突然像要宣布重大事情一樣奮力地說：「我有一件要緊的事要說！」弟子們都趨前靠攏，調降音量，洗耳恭聽。「我眼耳鼻舌都沒有（作用）了，身體不行了。現在我要感謝你們，你們要來幫忙佛教！我沒有辦法了，我都沒有了。」覺元法師連忙接話：「師父，您有心啊！」師父並沒有因此中斷，接著說：「我沒有辦法了，希望你們要再發心，為了佛教。」弟子們默默地聽著……，片刻安靜後，師父又說：「OK！這大概就是我全部的心願，如此而已。」長老依空法師及滿謙法師、覺培法師等，都連聲道：「師父您放心，我們一定發心，一定為佛教，一定……。」諸多弟子也在一旁默默陪著師父，前進著。

當晚，師父這段給弟子的話，重複了三次。

我望著師父巨大的身軀、攝受人心的威儀，感受他渾身散發出的慈悲柔軟，也聽著師父對弟子諄諄囑咐著他深刻的掛念與願心，我忽然動了一念，開口問了隨侍師父上人許久的妙瑜法師：「師父是否因為現在年紀大了，很多事不太計較了，否則師父這麼卓越，自我要求又高，若在年輕耳聰目明時，是不是對弟子嚴格得多？」

妙瑜法師說：「不會欸！但師父體力真的超好，全省走透透。多年前，我隨侍師父時，他也七、八十歲了，對人都很有耐心，反而是現在年紀更大了，比較直接，比較嚴厲。有一次，師父到別分院巡視，徒弟也都不太適應，覺得難得見面，為什麼要這麼緊繃。」

我說：「是喔！真是出乎我意料欸！」

妙瑜法師接著又說：「對呀，有一次，師父從別分院要回佛光山，上車後自己就說：『大家一定覺得我很兇、很嚴厲。我年紀大了，時間不夠，沒辦法慢慢教，難得見面，一定要把問題直接告訴他們，他們才能記住……。』我在旁邊聽了，真的很感動師父的用心，只是我不像你有辦法把它寫出來。」

我聽完妙瑜法師樸實的陳述後，喉頭一緊，內心千頭萬緒。我想把此情此景如實做成文字紀錄，供養給有緣人，一同感受師父上人的心念。

法幢，不容傾倒；慧燈，不可熄滅。（本系列專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