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秋芳
在老爸百歲冥誕的前夕,不知怎地,老爸的往事就像黑膠唱片 ,一直在腦海中迴轉……
老爸說「故」事:七歲喪母,祖父為避免後母虐待之事重演,遲不敢續弦,但為生計必須早出晚歸,造就他獨立自主的性格。
為了讀書,懇求祖父,寧可中午餓肚子(沒便當可帶)仍堅持要去上學。因勤奮刻苦,以第一名畢業,續升高等科。日治時期,在窮鄉僻壤的村庄,枵腹爬山涉水,就為了上學。皇天不負苦心人,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旋即被延攬入郡役所工作。
台灣光復後,進警察學校受訓,揭開從警生涯,凡三十餘載。老爸一生安貧樂道,奉公守法,堅守崗位,除了沒有一張油腔滑調的嘴以巧言令色外,永遠負責盡職,不昧良心,這些都成了我們往後服務公職的標竿。
民國五十八年(一九六九),我隻身遠赴雲林工作,好奇心的驅使,和同事往嘉義民雄,請盲眼相士算命,僅提供老爸的生辰八字,竟然鐵口直斷:「這个人是一生搬二十四位」,讓我瞠目舌。
「警」令如山,早年在警察局或派出所任職,一律住警察宿舍,一調職就得搬家。所以我讀了六年小學,總共搬了六次家,也同時轉了六個學校,幸我抗壓性強,隨遇而安;二妹就不同了,每轉一次學,就演抗拒戲碼。可以想像當時調動頻繁的辛酸。相士之言,難道是印證「命中註定」的嗎?頗值玩味。
老爸發脾氣或喊起口令,聲如洪鐘,家母總以「雷公」相稱,兄弟姊妹六人,也唯有「雷公」才鎮得住。老爸告誡我們:他沒有財產,要過好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努力。我們沒有一個膽敢走歪路。
十年前,父親交代好後事,在家母走後一年,也離我們遠去,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