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佩君

初夏，送走季節的春，等著另一種春天的氣息──疫情嚴冬遠走，不再瑟縮、可以大口呼吸的春天，差不多要來了吧？

此刻最是難熬，盡頭在哪裡？我們需要一本滿載春之喜悅，為久盼春日的人們帶來提振與鼓舞的繪本——金．紀歐與瑪格麗特．布羅伊．葛雷漢的經典作品《春天真的來了》。

這對才華洋溢的夫妻檔共同創作了許多膾炙人口的繪本作品，最著名的就是小狗「哈利」系列，包括《好髒的哈利》、《哈利的花毛衣》、《哈利海邊歷險記》，以及台灣沒有翻譯的《Harry and the Lady Next Door》。

這本《春天真的來了》與《好髒的哈利》一樣是在1956年出版，知名度雖不如哈利，但半個世紀後的今天，作繪者皆已離世，作品留了下來，哈利繼續逗樂世界各地的孩子們，《春天真的來了》也仍在為黯然等待的人們散播春之盎然生機。

感受一股躍動力量

故事描述人們因為等不到春天而著急，一個男孩提議：「為什麼要等春天來才改變呢？不如我們自己想辦法將街道變成有花有草的樣子」，於是，男孩女孩、大人小孩一起揮灑畫筆，讓城市改頭換面。然而，半夜大雨沖毀大家努力的成果，春天不見了嗎？不，真正的春天被喚醒了。

在這本圖畫書中，葛雷漢只用了三種顏色：黃、藍、綠，便讓畫面充滿豐沛的活力與明亮清新的氛圍。一開始是少量的黃與藍，接著黃色不見了，只剩淡淡的藍懸在城市上空，呼應文字「怎麼都看不到半點綠」，當人們開始行動，畫面除了藍、黃之外，綠色加入，從人們的衣著到建築物上的畫，再到真正的花草，綠色隨著春天的腳步不斷變化著，並分別與另外兩種顏色共舞，調和出草葉綠、芥末綠、郵筒綠、嫩芽綠、帶藍色調的湖水綠等等。顏色容易吸引視線，但葛雷漢的畫，總是「形」重於「色」，那些用粗獷、深色輪廓線與黑白色調構成的城市建築、人物百態，不但充分表達了故事，吸引讀者關注細節，更讓我們感受到一股躍動的力量。

每一張臉都是春天

而金．紀歐的文字平實流暢，觸動人心，他沒有在男孩提議或是半夜大雨這樣的轉折處大做文章，反而細細描繪了人們在哪裡做畫、畫了什麼；與大雨之後真正的花草如何現身。仔細去讀，會發現人們作畫的地方：大樓牆面、柱子、瓦斯槽、渡輪、火車、鐵橋、工廠等等，都是花草長不出來的地方，讓人覺得作者寫「全都被雨水洗得乾乾淨淨」，有著「人不勝天」的話外之音。

而後段描述真實春天的現身，文字很輕盈，如小貓的腳步般，從花園植物躍到窗台盆栽，跳到路樹、河邊的破船、動物園、男孩女孩的腳踏車與滑輪鞋，紀歐的筆帶我們從城市的大建築走到小角落，再讓從角落走回整座城，最後讀到「春天，真的來了」！不禁也笑了，感覺喜悅和番紅花一樣「卯足了力氣」從心裡冒出來。

季節遞嬗是自然的節奏，四季風景是自然的力量，我們無法讓春天提前或延後，也創造不出明媚春光，畫出來的蒲公英不會搖曳，畫出來的知更鳥不會歌唱，但是，《春天真的來了》告訴我們，與其抱怨、沮喪、無精打采，寧可起而行動，即使可能徒勞一場，還是在成就美好現在的同時，播下美好未來的希望，不正是春天的意義嗎？

閱讀這本圖畫書，也可以是「行動」。回頭再讀一遍，發現圖畫書裡每一張臉都是春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