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報綜合報導

新冠疫情反反覆覆，疫苗大規模接種持續推廣，變異毒株卻不斷出現，全球確診感染病例突破3億之後繼續上升，死亡人數已超過500萬。專家、官員和百姓共同的疑問是：疫情何時終了？有先例可循嗎？

1918流感病毒是母源

1918年流感疫情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尾聲，而它造成的人員損失甚至超過大戰，被稱為是自中世紀黑死病以來最致命的大瘟疫。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WHO）和美國疾病控制預防中心（CDC）數據，1918-1920年期間，流感造成全球4千萬至5千萬人死亡，感染人數超過當時全球人口的1/3（約18億人）。

不過，傳染病專家認為，嚴格說來那場流感疫情並未真正清零，只不過流感病毒株H1N1 逐漸隱退到幕後，變成季節性流感延續至今。從那時到現在，每隔一段時間，H1N1會與禽流感或豬流感病毒遭遇、結合，產生強大的新流行毒株，就像1957年、1968年和2009年爆發的疫情，而每次重大流感疫情爆發，總是有1918年病毒的影子。

全新病毒株變異延續

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病毒發病機制和進化科負責人傑弗利‧托本伯格（Jeffrey Taubenberger）是最早將1918年流感病毒遺傳基因分離並編序的科學家之一。從1990年代的基因分析顯示，1918年「西班牙流感」最初是一種禽流感，從禽類飛躍到人類身上，成為一種全新的病毒株，研究小鼠實驗發現，其致死率是現在季節性流感病毒的100倍。

1918年流感疫情有3次浪潮：1918年春天在北美和歐洲爆發，主要是在一戰前線戰壕裡；同年秋季全球擴散，9-11月間導致數千萬人死亡；1919年冬到1920年春，第3波浪潮席捲美國、歐洲和澳大利亞。然而第3波浪潮過後，流感並未消失。

 全球疫情擴散期間，人類漸漸對病毒產生免疫力。圖／123RF

人類產生病毒免疫力

當疫情大流行後會發生什麼情況？事實上，在全球疫情擴散期間，人類漸漸對該種病毒產生了天然免疫力；而毒株本身則不斷變異、進化，出現新毒株，但殺傷力較之前輕微。正如1919-1920年和1920-1921年流感季節出現的主毒株比疫情初起時致命性低得多，與季節性流感幾乎沒有區別。

這正說明了過去百餘年，每一次Ａ型流感大流行時，包括禽流感、豬流感等，都能找到1918年流感病毒的直系後裔，而現在每年的季節性流感都有1918年病毒的遺傳密碼。托本伯格說，2009年爆發、全球死亡人數逾30萬的Ａ型H1N1流感，病毒致命性最接近1918年的「始祖」，據他在《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發表的論文指出，今日的流感仍屬於「1918年流感大流行」的延續。


歷史上其他疫疾現況

歷史學家認為，傳染病大流行通常有兩種意義上的結束：一是醫療意義上，發病率和病亡率大幅下降到一定程度，即是終結；二是社會意義上的結束，指標是公眾對疾病的普遍恐懼消退，安之若素。如果根據病毒遺傳基因而稱「1918年流感病毒」至今仍未結束，那麼其他疫情的結束如何定義？

鼠疫至今仍潛伏

鼠疫桿菌（Yersinia pestis）在部分鼠群中傳播，殺傷力極大，曾經有3次大爆發。史料記載首次爆發是在西元541年，即中世紀黑暗時期，在過去2千年裡，鼠疫奪走了數億人的生命。1346-1353年的黑死病被認為是有史以來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大瘟疫。

這種傳染病由鼠疫病菌導致，病菌透過老鼠身上的蝨子傳播，它會導致人類淋巴結腫大。這種傳染病最後是透過嚴格隔離、改善衛生條件等各種對策得到控制。其中關鍵在於科學家了解病毒的傳播機制。不過鼠疫至今仍未絕跡，只是病例極少，且可以用抗生素治癒。

 鼠疫是透過老鼠身上的蝨子傳播，它導致人類淋巴結腫大。圖／123RF

天花完全被消滅

這種疾病由天花病毒引起，病毒透過帶菌者的鼻液、唾液和痘瘡中的液體傳播，是人類已知最致命的病毒。曾多次嚴重爆發，史料記載首次大流行是在1520年。感染天花病毒的人全身長滿痘瘡，疫情最嚴重時每10個患者中有3人死亡，歷史上天花奪走至少3.5億人的生命。

今天，已經沒有天花死亡病例，因為已有天花疫苗。1796年，英國醫學家愛德華‧詹納（Edward Jenner）研製出天花疫苗，從此改寫了歷史路徑，經過將近2個世紀的努力，天花被徹底消滅。

霍亂與衛生有關

霍亂是透過被病菌汙染的食物和水傳播，據世界衛生組織（WHO）資料顯示，歷史上發生過7次霍亂大流行，1817年奪走了數百萬人的生命，現在每年仍有數以萬計的人死於霍亂。

霍亂弧菌通常存活在受汙染的食物和水中，即使已有霍亂疫苗，也容易治癒，但它從未遠離人類。雖然發達國家衛生條件較好，已消除霍亂流行的威脅，但仍經常在許多低收入國家出現地區性疫情。

SARS和MERS等冠狀病毒

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SARS和中東呼吸道綜合症MERS病毒登場時，已經是21世紀。2002-2003年SARS疫情爆發，大約800人死亡，至2003年7月下旬全球疫情結束。WHO稱SARS是冠狀病毒引起的首例致命流行病。

稍後出現的MERS，也是冠狀病毒，病死人數逾900人，絕大部分病例集中在阿拉伯半島地區。雖然感染MERS的風險，在其他區比率較低，但中東卻很高，最常見的是經由駱駝傳染給人類。

儘管2019年冬季出現的新冠肺炎病毒，是2003年SARS的變種（Sars-Cov-2），但獨特之處在於感染者從無症狀到死亡，無症狀傳播和潛伏期傳播程度高。目前已有多種疫苗提供有效免疫保護，疫情也得到控制，但病毒仍反覆不斷出現變異毒株。

歷史上幾次重大疫情的結束有多種因素，包括疾病知識和醫療技術進步，以及疫苗和新療法的研發。至今，一些曾經肆虐全球的病原體仍與人類共存，雖然疫情危機過去了，但病毒、病菌和它們導致的流行疾病，卻從未遠離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