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外

見近來女兒小甜愈發反叛、時不時要抬槓，阿三決定反過來也逗逗女兒，雖然妻子不以為然。

那天桌上有小甜最愛吃的燴茄子。小甜怕燙，夾起一根來先用門牙小心地去叼。

阿三笑：「缺心眼吧？用牙齒承受燙東西，早晚傷牙齒！得用舌頭，一時有點疼，但沒永久性傷害。」

小甜撇嘴：「牙傷了沒事，現在都能治，植牙都可以。」

阿三嘆：「只顧眼前不顧長遠。」

媽媽插話道：「吹涼了再吃，不是就燙不著了？」

小甜吃了幾口已經推開：「吃怕了，下次媽別再做了！」

阿三搖頭：「動輒『吃怕』了。在我們只會是『吃慣了』。」

小甜不以為然：「厭了才會改進。要是都吃慣了，哪還有美食文化？只吃吃慣的就成了。」邊說邊跑到一邊擺弄新手機。

阿三嘆氣：「年輕人！大手大腳太浪費，連手機電腦這類高價物品都動輒更新，喜新厭舊！」

小甜振振有詞：「現在已是消費帶動生產的時代，喜新厭舊才能與時俱進。」

媽媽讚道：「女兒懂的比爸都多了。」

小甜一得意，開始進攻阿三：「老爸總是自詡你們那代人好，好像我們都是草包敗家子。可貪小便宜的正是你們老年人。上次說的那個天天讓水龍頭滴水來偷水用，以為出水少水表就會不轉的，正是個老太太。幸虧水表先進了，水再少也能看出來。」

阿三眉毛一揚：「那個老太省下錢來可能是為子女呢。年輕人反正用老人的，何必貪小便宜？貪大的就成，在家裡住著啃老……」

妻子立馬將眼一瞪：「阿三如果你以後不讓女兒在家住，我就帶著女兒遠走高飛！」

阿三忙學腔學調地說：「以後妳如果不讓我和女兒一起住，我就帶著女兒遠走高飛！」

母女倆隔了一會才聽明白，不由都笑了。

阿三這才滿意地說：「笑就對了。」

小甜只在自己的思惟上：「老爸你今天怎麼總和我對著幹？」

阿三說：「只因妳總和我們對著幹，我今天讓妳也體驗一下這種感覺。話說回來，許多事其實是代溝造成的，且一些個人問題不能歸罪於一代人。年輕人傳承老一輩好的文化，老年人向新一代學習以便與時俱進就是了。雖然哪個年代都有代溝，可一眼看去，不還總有幾代人一起生活，照樣和平共處？」

「和平共處？就像今天這樣抬槓？」小甜問。

「那倒不是。只須找到關係的平衡點就成。」

「什麼才算是平衡點？」母女倆齊問。

「笑，就像妳倆剛才那樣。」阿三走向屋角取來釣魚竿：「平衡點有許多，比方說這個也是。」

小甜大叫：「老爸去釣魚？帶上我！」

阿三一笑：「這能讓妳忘記剛才的『恩怨』，當然帶妳！」

媽媽不大樂意：「女孩子跑去釣什麼魚？」

小甜做了個鬼臉：「誰說去釣魚？我們是去找平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