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現代建築的發展史是在二次大戰結束後。而當時王大閎是自大陸來台灣,參與並帶領這一波建築歷史走向的關鍵建築師。
幾座矗立在台北市的建築,如國父紀念館、外交部、教育部、松山機場,曾是台北人辨識台北市的重要地標。王大閎不只設計這些帶「歷史主義」味道的建築;另外,基隆路三段的慶齡工業研究中心、濟南路的虹廬,或是中研院、台大校園裡的許多現代建築,如台大學生活動中心、化工館、地質館、化學研究中心、女生宿舍、生化研究所、農藝館等,都是他為時代留下的實驗性痕跡。
再現傳統
對中國傳統,王大閎有獨特的看法:「中國配置上的一進又一進,一間穿一間,很能滿足人們「神祕感」的需要。……中國的牆也很能發揮它的作用,像隔絕住宅與外界,增加了住宅裡的含蓄感」。就像今天走進國父紀念館仍然感受得到那份氛圍,但大家可能不知道國父紀念館的建館始末的曲折故事。當時正值國共對抗,加上1964年對岸發起的「文化大革命」,導致國民黨不得不以「中華文化復興運動」(1968)相抗衡,因此有興建國父紀念館之議。王大閎在經過激烈競爭,獲得首獎,最初提出的樣式較為創新,有點類似中國官式烏紗帽,成八字形,入口在高點,可惜先總統似乎並不認同這樣的形式,幾經妥協後,國父紀念館比較接近傳統清式建築的歇山頂(四面有曲頂飛簷),但王大閎還是堅持入口主軸線的屋頂得往上翻揚,據說起初老總統還是有意見,最後王大閎說:「國父,發起辛亥革命,推翻滿清,屋頂翻起象徵革命掀起的一角」,最終才因此拍板定案。
被遺忘的大師
王大閎的建築作品不僅多樣且深刻,也熱愛文學、西方詩詞,更沒忘情音樂,這種多面向觸碰人生的生活實踐,在台灣建築界極其少見。他講話總是像他的建築般精簡而不囉嗦,他常講:「簡單卻不單調」,似乎回應了他鍾愛的德國建築師密斯的警語「少就是多」,而這需要多少經歷才能淬鍊出這一點道理啊!
《永恆的建築詩人──王大閎》一書中的主人王大閎,為中華民國首任外交總長、司法院長及駐荷蘭海牙國際法庭法官王寵惠(1881-1958)之獨子,與宋、蔣及孫家皆有深誼。1936年他考上英國劍橋大學的機械工程系,隔年轉建築系。1941年進哈佛大學隨葛羅培斯學習,班上同學有貝聿銘,並於1942年10月取得建築設計碩士學位,是全班第一名。
從王大閎的養成教育可以讀出,他是少數第一代華人經歷過「完整」養成的建築師,先是出身於中國上層社會的書香世家,體驗過北京、上海與蘇州的傳統建築空間,之後在人文歐洲浸淫多年,最後在美國又親炙第一代前衛現代建築師葛羅培斯(W. Gropius),而他儘管未直接受教於密斯(Mies van der Rohe),卻對密斯作品的簡約與具道家思想,極感興趣。這些背景讓他能夠自信、輕易地遊走在兩種文化之間,而這是台灣年輕的後輩建築師很難取得的養成經驗。
《永恆的建築詩人──王大閎》新書出版之際,一項「久違了,王大閎先生!建築展」也即將於11月17日起至12月9日在國父紀念館中山畫廊南室展出,同時也舉行多場演講活動,可以讓民眾更進一步了解這位被遺忘的建築界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