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 好書永遠也不老《少年維特的煩惱》

楊夢茹 |2007.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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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學名著之中,若論影響深遠,沒有那一本書能夠與《少年維特的煩惱》分庭抗禮。鬱鬱少年維特的命運跨越了當時種種界線,成為譯本最多、發行最廣的小說。是什麼原因讓歐洲癡迷的年輕男子穿上維特的藍色燕尾服、黃背心和長褲,女孩兒紛紛以一襲夏綠蒂簡單的白色洋裝來打扮自己?同一個時代,清初的中國,青瓷花瓶上也繪著維特與夏綠蒂的彩畫?

薄薄一百多頁的小說,踟躕徬徨的維特,與夏綠蒂半局未了的情緣,對人世間的省思與批判,贏得多少共鳴!這也是一本爭議最多的書,歌德是否就是書中愁慘的維特,夏綠蒂確有其人乎?為什麼失戀的傷痛如此難以癒合,讓維特──一位不羈的翩翩少年 步上頹圮?

維特與歌德是兩個互相憐惜的寂寞靈魂,苦苦追尋人世的肯定,卻又對紅塵的煩瑣厭膩非常。造化作弄,終至棄絕自己,矛盾與衝突在淒美的月光下交相重疊,狀似兩捻纏結的絲繩。

一七七四年文學舞台上的燈光全部聚集在《少年維特的煩惱》這本書上,狂飆至今未歇,所有的人如痴如醉,為書中的主人翁一掬同情淚。

書信體是當時文壇盛行的文體,何以《維特》能脫穎而出?不同於其它同類的小說,歌德從頭至尾以維特的獨白貫穿全書,扉頁之間僅僅編織著維特的人生觀,從未讓書中其他人物跳出來說話。維特自殺的結局以及葬禮,由〈作者致讀者〉來描繪,仍舊採書信體!這樣堅持的單一情境,難怪讀者無所遁逃。

維特對世間的批評著重在「個人的極限」,因而感悟所有的汲汲營營終究是一場「閃亮的煩悶」。這種認知使他無法打起精神做一點兒事情,他不再讀詩,逐漸拋掉畫筆,一切都沒意義,在自己的暗流中載浮載沉。讀者感同身受,陷入維特告白的囹圄而不可自拔。維特的主觀意識當然無法幫助他掙脫人世的束縛,遑論突破個人的極限。易感的人如維特雖然幸運,因為他擁有細膩的心思,卻也有別人更難排遣的悲懷。於是,強說愁的少年、滄桑的中年人,不難在維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維特的內心一步一步崩潰,外在世界的他流於無所事事,中內的他焦灼地在自己的極限中到處碰壁。起初他還能寄情於大自然,驚豔夏綠蒂,轉而探尋人間情愛,他的愛是傾其所有,不顧一切,但夏綠蒂始終不可得;他沮喪地躲回思索人生極限的死胡同裡。

維特如流星殞落,幾百年來全球的讀者懷念他在天際劃下的那道萬丈光芒;歌德死而後生,寫作使他重獲生趣,僅僅花了四個星期便打好了《維特》的草稿,「感覺上那像一次告解,愉快且輕鬆,生命又可以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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