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某些緣故,說起爸爸的事情總是讓我覺得彆扭。在母親過世後才開始喊我「瑜真」的爸爸,讓我知道了我容易難為情的個性是從何而來的。圖/泱汀
文/謝瑜真
因為某些緣故,說起爸爸的事情總是讓我覺得彆扭。在母親過世後才開始喊我「瑜真」的爸爸,讓我知道了我容易難為情的個性是從何而來的。
偶爾回到台南那個溼熱的家時,總免不了地聊些「最近好不好」、「最近在做些什麼事」這類的話題,原本只是單純的問候,但爸爸每次都會仔細地回答他的日常。從他的話語中,我得知他很常去一座露天卡拉OK唱歌。
「我每次去齁,大家都要叫我唱,因為太好聽了。」爸爸開始吹噓自己。我跟姊妹們也是聽聽,覺得老人家有娛樂就好。
後來,有次我隨口問了爸爸所說的卡拉OK。
「不然我帶你去看看啊。」爸爸突然提議,我也不知為何就答應了。我們跳上已接近報廢的小摩托車,爸爸沿著河岸騎到一座橋墩下,在橋的下面,真的有一座露天卡拉OK。
那裡全都是中年人,每個人都歡唱著各年代的台語歌,不管認不認識,在唱完後大家都會鼓掌。
「輪到我了。」爸爸站起來,手持麥克風沉醉地唱著。他沒有說謊,他真的唱得很好聽。爸爸唱完後,果真掌聲如雷。他回到座位上,對我露出一顆虛榮的金牙。歌聲的回音還在橋墩裡迴盪著。
之後,久久回家一趟,我問的便是:「還有去橋下唱歌嗎?」偶爾我經過河流的時候,都會仔細聽聽,爸爸的歌聲有沒有隨著河流,飄來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