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百寶箱》 樓子和尚 酒樓聞曲悟道

李蕭錕/文‧圖 |2007.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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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子和尚,不知何許人也,遺其名氏。一日偶經游街市間,於酒樓下整襪帶次,聞樓上人唱曲云:「你既無心我也休。」忽然大悟,因號樓子焉。《五燈會元‧樓子和尚》


不知何許人的樓子和尚,有一天偶然遊經市街,在一酒樓下方整理襪帶之時,聽到樓上有人唱曲一段:「你既無心,我又何必執著呢!」忽然大悟,故人稱其「樓子和尚」。

樓子和尚應是一位遊方僧,居無定所,走村過市,托缽訪道,想來或是未能找到解脫之道,然堅言「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故多方遊走,盼能於塵市中得菩提證悟,卻苦於機緣未能具足,仍於十字街頭尋尋覓覓。

這一天,樓子和尚路經一繁華市街,於一酒樓底下發現襪帶鬆脫,故而蹲下身來正要繫緊綁牢,卻聽到酒樓閣房傳出一女子唱出:「你既無心我也休。」突然之間心頭之謎團隨之煙消雲散,當下徹悟。

樓子和尚過去未能徹悟,是因為有心,且過於執著追求佛道,越是心急,則離道越遠,而酒樓女子的一曲「你既然無心,我又何苦執著不放」,原是男女私情的曖昧款曲,卻因「無心」二字,當頭棒喝,敲開了樓子和尚多年的苦思,本來無心,無住亦無念,既然心無滯累,則種種境界便趨於寂滅,得自在解脫。

有趣的是,酒樓女子唱的是失戀的哀愁情歌、靡靡之音,曲中有強烈的不捨,而樓子和尚卻把它當成悟道歌,聽不到愁緒悲憐;唱者仍於苦海中翻騰、三界中沈淪;而聽者卻聞聲悟道,跳脫三界之外,一超直入聖者之境。

中國古代闡釋學中,有「斷章取義」一語,可以據此理解傳統、解釋傳統,當聽者或讀者只截取文中某句,而割裂上下文之語境時,則只這一句便能豁然通達。當樓子和尚聽到「你既無心我也休」這一句話時,相當於切斷了該曲男女情愁爾汝之詞的上下乃至全文的語意,他只選擇自己熟悉的,有著盤繞多年的,帶著宗教意識的「無心」兩字,瞬間就變成了一種佛法鑽研的偉大啟示。

「你既無心我也休」,其中的「你」便指「萬法」,而「我」則指「自性」,整句話便是:「既然萬法本空,是無自性、無目的的,我又何必執著呢!」

.水墨禪畫:

樓子和尚酒樓悟道

.詩堂書法:

因過花街賣酒樓,

忽聞語唱惹離愁;

利刀剪斷紅絲線,

你若無心我也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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