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漢龍
除非是自閉症,沒有人不想和別人溝通,除了面對面或電話對談的語言外,幾乎無時無刻不利用「文字」。尤其在這錯誤與正確資訊錯綜交雜紛擾的年代,我們反而更希望回到安靜的空間,打開一本書,靜靜地與書本對話。
文字是書本的基本元素,無論是西洋或東方,文字都有傳達意念的功能,是將飄忽即逝的聲音語言,轉換成可見、可保留,且具表情、達意的符號。西方文字不管是拉丁語系或日耳曼語系,大都是使用二十六個拉丁文字,以拼音方式由左而右蟹行,呈現不同的語意。
我們使用的漢語,不僅表意、表情,更因是以象形為最原始的質素,往往只要一個字立刻呈現萬般風情。如一個「日」、一個「月」,腦中馬上呈現「圓」、「缺」的影像;一個「山」、一個「海」,立即有蘇軾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展開浩浩蕩蕩的情境;當張繼「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一念,似乎鐘聲也隨著夜色的波影,遠遠、遠遠地傳了過來,我們似乎感受到霜寒,一層層地加重;而白居易的「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竟也如雨滴從荷葉的歪斜、滴落,與一池春水相激盪、相對話。
古時候的中國,以「結繩」做為記事方法,相傳黃帝統一華夏之後,感到「結繩」已無法滿足記事要求,而命史官倉頡想辦法造字。倉頡仔細觀察各種外境的特徵,從「日、月、星、雲、霧、山、川、湖、海」自然界的外象,以及飛禽走獸、應用器物之特徵,畫出圖形,造出許多象形字來。從商周時代的龜甲和青銅器上面的甲骨文和金文裡,就可發覺以象形為主的圖像世界。
然而,這些圖像全是占卜時利用火烤龜甲出現的裂紋,或利用刀子刻在金銅器上,筆畫單調。自從東漢時期蔡倫讓造紙技術和原料的使用做了革新,讓毛筆和墨發揮到最佳的境界,深、淺、粗、細,筆觸間相互呼喚,眉來眼去、相激相生,姿態萬千;於是乎,「字」的生命更加靈動,圖像於焉而成,橫書、直書隨著呼吸迴盪,變化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