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端

今年端午節前一天，和女兒分嘗了一顆直徑約三公分，大半邊被陽光晒成紅褐色，保證現摘、「在欉熟」的桃子。原以為肉質硬脆，入口後鮮甜多汁，媲美拉拉山水蜜桃，開心之餘，眼眶溼潤，差一點流下眼淚。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這是我親手栽植，好不容易十年有成，唯一結果的桃子。

話說，當初大姐家有一盆友人贈送的桃樹，說是可以避邪。我平日閒暇的嗜好就是蒔花植草木，知道桃樹可以扦插成活，加上一直無緣得識桃花的盧山真面目，於是決定自我挑戰，嘗試種植。

大約一、二個月後，扦插在花盆裡的桃枝終於發出了嫩綠色的細芽，也日漸成長茁壯。隨著節氣的運轉，陽台上各色盆花如名模走秀般，紛紛展現美麗的姿容。在綿綿春雨滋潤下，薔薇粉紅小花成簇綻放，嬌悄可愛，鮮紅的茶花朵朵燦爛；蟬鳴聲中，龍吐珠一片淡雅的乳白色透著點點紅豔，金露華一串串浪漫紫色小花隨風搖曳，百子蓮放射出一球清麗的紫白；秋風送爽時，桂花也隨之飄香。

爭奇鬥豔的行列中，卻獨缺桃花。枝幹向陽台外伸展長約兩公尺的桃樹，雖然年年循規蹈矩地葉枯、葉落，抽新芽、長新葉，但就是「忘了」最重要的環節──結苞開花。

畢竟是自己栽培的「綠小孩」，望著它在陽台角落冷清寂寥的身影，不禁起了惻隱之心，便不時對著它說些安慰鼓勵的話。這可不是我罹患失智症的前兆哦！日本江本勝博士在著名的水實驗中，對水傳達善美的訊息，水結晶便十分美好，反之則醜陋不堪。萬物皆有其靈性，桃樹應當可以體會到我關愛的心意。

果然！今年立春前後，赫然發現已蘊藏足夠能量的桃枝上，冒出米粒般小小的花苞！心情隨之興奮不已，一日看三回之際，加油聲也忘情地脫口而出，惹得家人一頭霧水，問我到底在跟誰說話？

盼呀盼的，桃花終於開了三、四十朵！淺綠的花萼上，五片柔美的粉紅花瓣襯托著潔白的花蕊，清香飄散，高雅可人，宛若窈窕淑女。得以觀賞親手栽植的桃花已是心滿意足，不料更大的驚喜接踵而來，竟然花落果結！即便最後碩果僅存一顆，終於讓我在企盼了十年之後，有了完美的收穫！

胡適先生的名言「要怎麼收穫，先怎麼栽」，雖然，往往投入數倍的心血與努力後卻不見成果，但最重要的是，千千萬萬不能輕言放棄！如果沒有我對這株桃樹持之以恆地澆水、除蟲、施肥、用心呵護，最終又怎麼能夠欣賞到美麗的桃花，並嘗到了超越期盼的一顆甜美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