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對塔的好感，源自《封神演義》托塔天王李靖。故事被製作為戲劇，李靖亮相必定托著塔，並依此為利器，斬妖伏魔。廟裡大拜拜，最吸睛的不是雞鴨等肉食，而是一座紅糖精製的塔，吃了，就算不生法力，該也能長智力。

塔，最早是僧侶埋骨之處，佛舍利塔就是供俸佛陀的所在，塔的改變很大，早已經脫離它的原始想法，唯一不變的是朝天靠近、且更近。

完成於一九九五年的吉隆坡塔，以東方文化為基礎，打造具備伊斯蘭風格的建築，出入口大廳的玻璃彩飾，似鑽石懸掛星空，「曾」是世界第四高塔；高度五百五十三公尺的多倫多CN塔，開放不同高度眺望台，感受高低不同間，城市天際線與它的風情，「曾」是全球最高的獨立結構體。「曾經」如此多，蓋高塔儼然國際競賽。

我到訪過上海東方明珠塔、澳門旅遊塔，「高」不是抽象體，而一點一滴抽取神經，讓我暈眩不已。旅遊塔外，有父母帶孩童綁上安全帶繞走一圈，有人穿戴裝備往下一跳，這些個嚇破膽，還得花錢買，我與旅伴的結論是，「給我們錢，還未必願意幹。」

雷峰塔是法海鎮壓白蛇娘子的地方，遊覽西湖，也特別溫習了一遍《白蛇傳》，塔已經舊，白蛇不知所蹤，隨著塔愈高，會不會產生一種虛妄，讓人自以為是主宰？

傳說，只要戀人一起凝視東京鐵塔凌晨零時熄燈的剎那，真愛將可長存？我很樂意都市與塔的傳說繼續流傳，這是祈願、也是謙卑，尤其一起看燈滅，隱喻了光明正在黑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