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雪綾

青康藏高原的牧民，常以犛牛糞便糊牆、當燃料、治療疾病；太平洋多個島國及南美洲沿海各國，則有不少人以撿拾海鳥糞石維生；近代，更有人將大象、貓熊的糞便製成文化用紙，並打出品牌行銷各國……

一般說來，排泄物除了製造沼氣，多半難以再利用。然而動物世界真奇妙，很多動物的糞便，不但不是廢棄物，反而是珍寶財富，甚至是當地人賴以維生的重要物資。

海鳥糞內含火藥原料

像是海鳥形成的糞便，又稱「鳥糞石」，是海鳥、蝙蝠或海豹排泄物與動植物殘體，混雜而成的一種細顆粒混合物。因內含相當高的氮、磷和鉀等化學元素，成為製造氮肥、磷肥的原料，甚至是製造火藥的重要原料。

位於南太平洋西側，全世界最小的島嶼國諾魯，因為是眾多海鳥的棲息地，留下了許多鳥糞排泄物，經過千百年累積了豐富的氮磷礦（鳥糞），讓諾魯瞬間發展了起來，人民靠掏鳥糞可一夜暴富，還被賦予「天堂島」的稱號。

在最輝煌的時候，諾魯國民人均生產總值近2萬美元，不但國民讀書、看病、住屋、電話免費，小島高速公路暢行無阻，街道上更是豪宅處處、名車滿街跑，擁有私人飛機也不少見。

可惜磷酸鹽礦開採80多年後，隨著磷酸鹽礦枯竭和採礦帶來的環境惡化，曾經富甲一方的諾魯，如今政府陷入嚴重的財政危機，曾經的樂土不復存在，奢華生活也已成往事。

犛牛糞功用多貢獻大

而俗稱「高原之舟」的犛牛，一直是藏區居民最重要的生活資源。犛牛全身都是寶，尤其是犛牛糞，更是環保高效的燃料。在無樹無木的高原上，每年入冬前，每家每戶都要收集大量乾牛糞。除了用於塗抹牆壁、修補房舍，也因煮飯燒茶，讓海拔4000公尺以上、平均氣溫零下30℃的帳篷之中，多了許多溫暖。

很多人或許會問，在封閉的帳篷之中，燃燒犛牛糞不會有臭味嗎？當然不會。犛牛因為以青草為食，據說乾燥後的犛牛糞，只會含有淡淡的青草味，不單單無異味，用犛牛糞烤出來的大餅，還有淡淡的清香味。

事實上，高海拔地區晝夜溫差大，空氣含氧量只有平地的75%，大多數燃料都會因缺氧而燃燒不完全。犛牛糞由於其中的粘性成分，已被犛牛在體內消化吸收了，剩下的纖維性物質疏鬆通透，增加了與空氣的接觸面積，使燃燒完全徹底，成為難得的最佳燃料。

高原居民不嫌牛糞髒

所以在藏民眼裡，最重要的東西並不是錢，而是犛牛糞。藏族有句諺語：「兒不嫌阿媽醜，人不嫌牛糞髒。」在西藏，犛牛糞才是真正的財富代表，家家戶戶的牆上和路邊都堆滿了它，能以犛牛糞砌成院牆，往往是一種財富炫耀的展示。

藏族人對犛牛糞情有獨鍾，還有各種原因包括：當地人舉行婚禮、喪葬、過年、喬遷、煨桑敬神、屋檐裝飾、治療某些疾病……「牛糞」都是不可缺少的神物。藏民甚至不覺得犛牛糞是排泄物，最新鮮的牛糞，會直接用手，將它拍成麵餅，做成一片片牛糞餅堆疊起來。

善用象糞也保護象群

陸地上的大型動物大象，最近也因為環保社企想減少森林砍伐，開始思考生態造紙的可能，把腦筋動到大象頭上，善用泰國象糞中的纖維，製造環保筆記本，還打出「PooPooPaper」品牌，銷售市場擴及歐美、東南亞多國。

根據今年發表的全球森林資源評估報告，目前世界森林覆蓋率已低於土地面積1/3。聯合國農糧組織（FAO）報告統計，目前全球有高達30%的砍伐木材，皆用於製作加工產品，如家具、建材、紙張等。而過去50年來，亞馬遜森林面積因砍伐銳減17%。天然森林大火頻率增加，也導致雨林逐漸凋零。

然而，目前全球93%的樹木都是依靠自然生長，只有7% 為人工種植。因此，要保護正在失去森林的地球，除了開源（種植樹木）之外，也必須節流（減少砍伐）。

天然纖維的文化用紙

位於泰國北部清邁的生態造紙公司「PooPooPaper」，由於創辦人的妻子Tun，曾在大象保護園區工作，因此從2002年起，開始推動「友善生態的商業模式」，以大象糞便等天然原料，進行純手工方式「生態造紙」。

2005 年，他們正式創辦了 PooPooPaper生態造紙公司，與泰國各地大象保護園區合作，輸入穩定的紙漿原料：象糞。這些園區會確保大象受到人道對待，包含禁止騎乘、鑲牛鉤或腳鐐，並且保障象隻有足夠的活動空間。

「大便真的能造紙！」PooPooPaper創辦人Michael Flancman在個人Linkined表示：「產品包含可供雷射、墨印的紙材、日記手帳、筆記本、賀卡、紙造花等。我們也將捲狀、片狀等散裝生態紙，提供給印刷與包裝行業。」

貓熊糞也有相似效果

外界可能好奇：為何大象糞便適合造紙？其他草食動物的糞便也可以嗎？

以草食動物來說，像大象、牛、馬與驢子等，消化系統效率都不高，排出的糞便中大量保留了植物原始纖維，這些纖維可謂造紙的最佳原料。上述動物當中，大象的消化系統效率最低，糞便中保留最多植物纖維，因此成為了PooPooPaper的當家造紙原料。

和犛牛糞的情況相同，使用糞便製成紙張，並不會有異味。原因是，一般糞便的腐敗味，主要來自硫化物、氮化物（類似雞蛋腐敗的味道），這類物質係由細菌分解蛋白質後產生。草食動物的糞便僅有纖維，細菌分解之後僅產生二氧化碳與水，所以並不會有太多異味。

鑑於大象糞紙的成功，PooPooPaper目前也在開發新的紙漿來源，並已成功使用貓熊糞便製成筆記本，提供美國聖地牙哥動物園作為紀念品販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