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孩子的志願是當公車司機，肇因他從小愛玩的遊戲，持衣架子當方向盤，在客廳與陽台間前進、倒退，模仿一輛車子，並手繪不同的方向盤，我偶爾取出看，都訝異他當時的專注，且線條與剛毅字跡，都帶鑿刻的力。

納德卡尼是研究哥斯大黎加雨林林冠的先驅，被《國家地理》敬稱為「林冠女王」，她看到遊戲中「角色扮演」的魔力。女兒六歲時，要求一個芭比娃娃當禮物，納德卡尼決定重塑，改造出穿著橡膠筒靴、胸前掛望遠鏡的科學家芭比，後來得到裁縫師義務幫助，打造為保護森林的形象大使，納德卡尼並成立網站販售「樹梢芭比」。

芭比以形象完美、公主般貴質成為許多女孩的模仿對象，如果問女孩夢想，多少都會說，「要當美麗芭比。」而今芭比爬樹了。納德卡尼洞察世界改變，女人走出來，在數學界、科技界都闖出成績，而今女孩子們把玩「樹梢芭比」，會跟著看到地球運轉時，人類並非無能為力，而有可能伸出援手，爬上樹，看哪一株植物需要幫助。

女孩爬上樹，不只是一時頑皮，而有機會洞悉自己。

孩子已經遠離拿衣架子滿屋跑的年紀，志願之一仍是公車司機。我沒有阻攔，只是問他如果真當了，要當什麼樣的。好多年了，這話題仍擠在我跟他的床上，其中一個提議是，「可否當一個，寫詩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