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鈞堯

瓦昆菲尼克斯演活蝙蝠俠「別傳」《小丑》，可能與他吃素有關。

他不只演人還揣摩雞。他是素食主義，無法想像雞被飼養，只為了增肥、被宰殺，雞隻咕哩呱啦，聽不懂不代表那不是哀鳴、不是求救。

瓦昆菲尼克斯不知道，有隻雞逃脫宿命。那年安祖厝，我跟父親、弟弟，被通知「追龍」。全村男丁百餘，凌晨三點齊聚宗祠，跟隨道士與舞龍陣仗，一起追。

每處屋宅有靈，大興土木時龍跑了，所以得迎回祖厝。出發前，道士為公雞做法，牠聒噪不安，法事後安分棲息轎頂木桿，像樂意一起追，並迎接牠的新身分，一隻「王爺雞」。雞，擺脫養肥、宰殺，大搖大擺吃進每一戶人家，聽說還跑到左近商場，沒有人有權驅離，只能等牠吃足、逛夠，自己走開。

瓦昆菲尼克斯不肉食、不穿皮毛製品、不接牛奶廣告，強調每一位素食者每年能夠救兩百隻動物，期許人們善待有靈，獅子跳火圈、大象踩氣球，都是剝奪。

瓦昆菲尼克斯常演壞蛋，尤其是《小丑》，被逼迫的邊緣人，四面楚歌，到處都在追殺他。反擊才能證明存在，意外地引起瘋狂膜拜，一個人病了時、尤其精神病，常是社會冰山一角。有一幕是他把血，在唇邊左右劃開，小丑不想笑也得笑。

電影散場後等候電梯，女孩與同伴討論小丑，她很亮，不染或者不識塵埃，但也進電影院，看一些黑嘛嘛的元素，怎麼構造我們的家。我們以為的天亮，伴隨著深深的黑暗。

我想起那隻逃脫命運的王爺雞。下樓不禁抬頭，看天空有沒有王爺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