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鐘佩玲

為實踐環保護生的理念，吃早齋多年，去年春天終於下定決心，啟動素食生活模式。然而，我輕忽了飲食習慣的力量，初始即遇到了各式難題。

先是在外用餐，若沒刻意找素食店，很難避免食物中混有葷食；或是叫便當時完全忘了自己吃素，面對著眼前的食物，是該吃或不吃？再來，吃沒兩個月，我即對餐餐皆是青菜、豆腐感到厭倦，若加上寒流來襲、血糖下降，懷念的各式小吃便一一浮上腦海。尚有心力時，我會趕緊買個麵包解饞，然而多半早已餓昏頭，像動畫《神隱少女》中女主角的父母那樣，一頭栽進葷食堆裡……每每清醒過來後才懊悔不已。

有一陣子，飲食模式就在吃素、反彈、大開葷戒、再懺悔發願「從明天起一定好好吃素」之間來回擺盪，令人十分沮喪。

所幸，就在我快要失去信心時，聽到法師的一段開示︰「原始佛教並沒有禁止吃肉，鼓勵素食是為了增長人們的慈悲心，在現代少吃肉更能節能減碳救地球。我們可以從一餐、一日或一個月中擇數日素食，做一個靈活的素食主義者或是半素食主義者。」

這番話，不僅打破我想快速成為全素食者的妄念，及時調整心態，也為我鬼打牆的茹素之路闢出一條新的小徑：點餐時提醒店家，把大腸麵線換清麵線，避不開的肉絲肉末就心懷感激地吃下；四神湯改薏仁湯、日式拉麵不加叉燒、滿福堡不夾火腿，若真的很想很想吃葷的時候就安心吃一點。少了種種限制和壓力，吃素反而變成一件輕鬆又自然的事。

為了讓飲食內容更豐富，我也時常上網搜尋素食者分享的影片，才發現台灣簡直是素食天堂，除了自助餐、麵食、火鍋、港式飲茶，還有披薩、漢堡、義大利麵等多樣選擇。每周，我會挑選一家特色蔬食餐廳嘗鮮，也試著翻看食譜下廚，善用當令食材，以穀麥根莖瓜果菇蕈，搭配干絲豆包腐皮天貝，再輔以椒鹽醬油咖哩糖醋，調和酸甜鹹辣。只要肯花心思多嘗試，吃素也能像辦桌一樣「澎派」。

經過一年，雖然還無法百分百吃素，然食肉量明顯降低，也算達成愛護地球與動物的階段性目標；對葷食的欲望也不若以往強烈，再不覺得如從前那般美味了。我想，我已漸漸習慣半素食的生活。

爾後，我仍要繼續精進，往「成為一個更純粹的素食者」的目標邁進，並記得吃素的每一餐，都要歡歡喜喜，好好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