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繼奕
「老師,我要送您一份禮物。」
我一臉疑惑,女孩則是神祕不語。
民國七十二年(一九八三),我在台中一家國四補習班當導師,不負責教學,只是管理上課秩序,兼批改他們的日記。那時候學生單純質樸,不需要什麼「管理」。倒是批改日記時,我都會寫得比他們多,因為那時常看《張老師月刊》,想試著用正向開朗的方式來鼓勵這些孩子。他們也慢慢的會寫下自己的心事與我分享,並稱呼我「老師」。
女孩來自南投鄉下,聰明活潑,時常掛著笑臉,而且考試常是班上第一名。她想讀師專,五年免學費,畢業即就業,是那時候許多莘莘學子的首選志願。
她也果真考上了。
說要送我禮物的隔天,她父親來到補習班,謝了班主任後,邀我到附近一家百貨公司喝下午茶。我想這是那女孩的主意,看她靈慧的眼神似笑非笑,看著她眼前的這兩個男人。
「你好!」「你好!」「謝謝你!」「哪裡,你女兒很認真。」……然後,一個黝黑木訥的莊稼人,一個剛退伍不諳世事的靦腆大男生,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聊下去;然後,那女孩是一臉燦爛的笑。
這場下午茶,現在想起來卻倍覺溫馨。單純的喜悅,單純的心意交流,在那個單純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