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讀的圖畫書】找到自我價值的立足點《幸福的狐狸》

文/施佩君 |2020.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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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狐狸》 圖/剛好出版提供

文/施佩君

讀《幸福的狐狸》時,我不時讚歎:畫得真美呀!狐狸孤芳自賞的神態、變白過程的焦慮,以及最後釋懷的表情姿態,都十分到位;而細膩描繪的花草林木,柔和的色彩,也美出滿滿的幸福感,與故事情節的平淡揉合成一種清新的韻味。

平淡,是指缺少驚喜。以一身紅色皮毛自豪的狐狸,面對皮毛顏色的變化,從自信到自卑,最後發現自我價值,重新拾回自信。大抵討論外在美醜與自我認同的圖畫書都會行走這樣的路線。平淡,也是指一種態度;當我們將白化與青春流逝、美人遲暮的恐慌聯想在一塊兒時,淡然處之反而是打破外表迷思的曠達。

這是南韓繪本創作者高惠珍在二○一五年獲得南韓安徒生獎銀獎的作品,我們不能小看這部作品,因為南韓社會重視外貌舉世聞名,不但求職工作、婚姻交友都以外貌至上,而且是以均一化標準的審美觀嚴苛要求。我認為這部作品與二○一八年南韓網路發起的「脫掉馬甲」素顏運動有著相同的意義。

東施有可能美嗎?

《幸福的狐狸》從「溫暖的春日」說起,第一張畫就完全說明狐狸的美麗與自戀;他站在畫面中心,閉著眼睛,抬高下巴,梳理著尾巴上的毛。高惠珍的筆觸讓我們能感覺到皮毛的柔軟與閃耀的光澤感,整體畫面構成一種「唯我獨美」的陶醉。

狐狸每天的工作是整理花田,當他認真整理完花田,看著自己的身影滿意地說:「這森林裡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美麗的狐狸了。」這時候,他是否覺得幸福呢?也許是,但他所感覺到的幸福是建立在美麗上,而且是單一標準的美麗,也因此當他發現長出白毛時,第一個反應是拔除。

作家蔣勳書寫《肉身供養》一書時,曾為東施翻案,他說:「個人價值很脆弱,西施一旦成為公認美女,東施對自己的容貌身材都失去了信心,就很難逃脫『效顰』的悲劇命運。」狐狸用紅果實、紅花、紅葉掩飾身上的白毛,不正是落入效顰的痛苦。而「東施有可能美嗎?」蔣勳的問題,高惠珍給予正面的回答,於是我們看到書末白狐狸的優雅。

這本書的圖畫分成前後兩部分。當狐狸是紅色時,四周的風景是灰階素描,讓我們能更聚焦於狐狸的美,也表達狐狸對其他事物的不在乎。灰階分量逐漸加重,在狐狸躲進洞穴後,畫面完全失去色彩,濃重的黑灰色與洞穴意象構成自我封閉的悲觀氛圍。

接著,是本書唯一的跨頁:一幅只有黑灰白的森林雪景,一者標誌季節的轉換,再者加重狐狸的蒼涼感,三者也是故事轉折的分隔線。之後狐狸變白,身邊的景物卻有了顏色。或許也可以說,在此之前,狐狸關注的只有自己,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在此之後,他看見了自己之外的世界,聽見自己之外的聲音,並找到自己的定位。

接受真實的自己

前後圖畫最明顯的改變,除了顏色,還有角色的增加,狐狸微笑凝視山鳥們的表情,說明狐狸不再是自戀的納西瑟斯,他正嘗試與他人建立親密關係。為了強化前後的轉變,作者刻意畫了兩張狐狸到河邊凝視自己、構圖相似的圖畫,我們可以清楚的看見,狐狸表情姿態與背後景物的改變。

當狐狸接受真實的自己,走進真實的世界,借用蔣勳的話講,並「充足生活在自己生命之中」時,他的存在價值也從「這森林裡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美麗的狐狸了」變成「這森林再也找不到比我還會照顧花草樹木的狐狸了」,從讓自己美麗到讓世界美麗,狐狸從中找到自我價值的立足點,幸福感因此而生。

然而,狐狸的改變不是完全靠自己。別忘了,是小白蝶乘著一絲陽光將狐狸帶出洞穴,是小鳥的那句讚美:「我第一次看見這麼耀眼的白狐狸,真的好美喔!」讓狐狸走到河邊正視自己。

其實整本書最讓我念念不忘的,不是狐狸,而是這隻看得見不同的美,並樂於給予讚美的山鳥。我不禁想著,如果狐狸沒有遇到小鳥,如果小鳥是用單一標準來看狐狸,說了一句:「天啊,怎麼會有白色的狐狸,好奇怪!好醜啊!」會不會還有後面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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