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aple Day
大衛是我步入社會,助養的第一個孩子,時間久達十八年,陪我從單身變為人妻,從青春漸進中年;告別的那一刻到來,格外不捨。我特別送給他一串收藏多年的檜木手珠作為念想,希望藉由檜木芬多精的香氣,庇佑他健康平安。不知從何開始,我常選擇佛珠當為祝福的禮物。
說起與佛珠的淵源,就要提到我的婆婆──虔誠的佛教徒,我第一串佛珠,正是她送給我的。經常她從寺院請回的佛經、念佛機與佛珠,都會給我這個當時還是無神論的媳婦,她說,也可以送給其他人結緣;我的第一次法會,也是陪她去的。嚴格說來,婆婆是接引我入佛門的善知識,儘管她從沒對我說過一句「妳要學佛或皈依」的話。
每天念佛是她固定的功課,聲聲阿彌陀佛,成千上萬次,只見她雙眼微閉,神情恭敬莊嚴,右手輕撥佛珠,彷彿每一粒佛珠都擁有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力量,卻不會出現「時不利兮騅不逝」的感慨;她不求自身,每天輪流為家中每一成員祈求健康順利,家族裡的大人、小孩,一天一位,循序念畢,也要花上快一個月的時間,然後再從頭開始,無邊無私的母愛,流過慈悲的深海,她相信佛陀會聽見她的祈願。
在她住的那座經常下雨的城市,聲聲阿彌陀佛,蓋過雨聲、風聲。
我帶著要送給大衛的手珠回去,跟隨婆婆一起念佛,聲聲梵音、海潮音,竟溫柔得讓屋內鼓動不安的蚊子,安靜下來,貼在牆上諦聽。每一聲祝福都潛入手珠內,清淨地福佑遠在史瓦濟蘭的大衛,能帶給他智慧與力量,面對人生。
年輕時的我曾以為人定勝天,帶著自命不凡的傲氣在世間跌撞起伏,隨著智慧增長,我愈來愈敬畏努力之餘的因緣,它影響生命形態,無論是飽嘗世情還是厭離世俗的人,每個人都在因緣之間移動,就好像一顆顆流轉的佛珠,織起自己的天命之圖。
祝福你,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