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呂慧齡
學生時期,與家人蝸居小公寓,空間已呈飽和,生活型態中沒有所謂的書房。
餐桌、茶几就是我們讀書寫功課的最佳環境,拿張小板凳就著椅面、床邊書寫,也能隨遇而安。有時,將身子蜷縮在牆角閱讀,心靈因沉浸廣闊的書海而悠遊自在。
追涉當年想擠入大學窄門的我,不僅沒有書房,因不捨寡母負擔沉重,也不敢多買參考書,更別奢談補習。除了把握上課時認真聽講,課間休息時,將自己藏身校內的綠蔭,在淡雅的花香中,無論是「背多分」,或是細嚼慢嚥授課內容,學校的花園,成了我的文學私淑之地。
在清晨薄霧未散時,搭第一班公車到校,在總統府振奮人心的升旗樂曲中,努力堆砌知識的堡壘;放學後,像是遊牧民族渴求綠洲,急於灌溉知識的荒蕪,走捷徑地,斜穿新公園(今二二八公園),將自己遁隱在重慶南路靜穆的書局中。
在不同類別的課外書籍中,體會生活的多樣性;清純靈動的小品文,撥開了情緒的雲翳,找尋與自己生命相契的共鳴;在參考書、測驗題中,汲取他人爬梳過的精華,糾正自己的誤解。就這樣,許多文史學識,仰賴書局提供的資源得以豐富,至今感念猶深。
關於需要加強演算的數理參考書,我情商鄰座同學合買不同的科別,日日交換使用,藉以督促彼此的進度,避免怠惰;藍紅涇渭分明的原子筆記號,是彼此教學相長的溝通。
我每天穿梭在繁華的都會區,直到暮色灰濛時才倦鳥知返。母親曾擔心我會沉淪在充盈世故的鬧市,她怎能理解,我關注內在的求知,勝過花花世界逸樂的誘惑力。
因此,常有一種感覺,當能全神貫注、心如錨定時,書房就在心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