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窗隨筆》愛,就是惜!

文/永芸 圖/彭伯平(佛光緣美術館提供) |2007.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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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痛澈心扉時,流淚、哀慟是自然反應,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我覺得「能哭」總比「不哭」幸福。





Echo來找我,一如夏日陽光下的燦麗。我問她:「妳好嗎?」她說:「很好啊!怎麼了?你不是叫我要好好過日子嗎?」談到她正在進行的新案子、新生活,我又看到她的意氣飛揚,過去的霸氣依稀隱然在不時流露的溫柔敦厚。「還有恨嗎?」/「沒有。」/「很好!因為有恨就還有愛,愛恨是一體兩面。」/「其實,我珍惜這段的學習,我很感謝他,是他讓我重新認識自己,重新看待這人間世。對他,就是一份情義吧!我想念他。」

那天看到一則小新聞,歌手張震嶽發表新歌「思念是一種病」,歌詞:「一輩子有多少的來不及/發現已經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恍然大悟、早已遠去/為何總是在犯錯之後/才肯相信錯的是自己..../只是這段時間裡、尤其在夜裡/還是會想起難忘的事情/我想我的思念是一種病/久久不能痊癒」。據說是為他自殺的女友「叮噹」作的。

日前下班正走過聯合報大樓那排「竹屏」,聽到身後有人叫我,回頭看到廠長,他熱誠的問候:「你回來啦!」寒暄告別後,我們的車在忠孝東路的五光十色中駛入暗夜的流動,我問開車的小兄弟:「廠長怎麼變得這麼瘦?」

「社長,你可能不知道,去年發生一件很大的事,廠長的女兒在象山自殺。我們還去幫他做佛事。」我的腦海閃過我去爬的象山,都是一片光亮的晨光啊!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女兒長得又高又漂亮,就要大學畢業了,對前途有點茫然。有經紀公司想找她去做模特兒,但廠長有不同的意見。那天晚上我們交版後,聽說廠長接到通知,到象山去認屍。廠長幾乎爬不上去,當他抱著女兒痛哭時,那位有第三眼的警察卻告訴他:你女兒現正坐在旁邊望著101大樓,你抱的只是一具軀殼。」我聽到這好心痛!「聽說他女兒和唱歌的張震嶽很好,她有一個小名叫叮噹。」這就是為什麼我會注意到影劇版這則不起眼的小新聞。

「那時,廠長每天為女兒誦一部《地藏經》。剛開始像失了魂的人,現在已好多了,和我們也比較親了。」唉!我不知道他發生這樣悲痛的事,但願佛法的慈悲已撫平他的憂傷。聽說副刊的主任本想去安慰他,因為他們同姓,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女兒,都同齡,都意外身亡,都以佛教處理後事。沒想到兩個大男人卻抱頭痛哭。我知道,痛澈心扉時,流淚、哀慟是自然反應,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我覺得「能哭」總比「不哭」幸福。我真怕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壓抑,更令人孤寂、寒愴!

想到在看《追風箏的孩子》時,竟無法克制自己一次一次的流淚,最後乾脆放下書,痛痛快快的哭。就是那一句話:「為你,千千萬萬遍。」牽引出這世間的真情。其實,我現在訓練到看書或看電影,看前面就可以猜到下面的台詞甚至結局。我一開始就敏感的知道,他們必是兄弟,所以才有血濃於水不可分割的手足之情。

在阿富汗,冬天是放風箏的季節,放風箏、鬥風箏、追風箏是一種傳統運動,全民嗜好。整個故事就是因為一場風箏比賽後發生的暴力事件,讓兩個原有親密情誼的少年,走上人生不同的路。蘇聯入侵阿富汗後,阿米爾隨父親逃到美國,他以為可以遺忘,直到一通電話,他最後還是義無反顧隻身回到戰火下危險的喀布爾,歷九死一生救回哈山的兒子,就是那一句話:「為你,千千萬萬遍。」這就是「情義」!在人心疏離、虛偽、狡詐的時代,看這本書可以喚回人性的「真情」。

看這本書時,同時想到曾看過的電影「烏龜也會飛」(Turtles Can Fly),是描寫美軍攻打伊拉克前,西亞各國邊境遺下的大量孤兒,背負失去雙親因誤觸地雷而傷殘,甚至被伊拉克士兵虐待、強暴等悲慘遭遇,那些孩子演來自然生動,看後卻令人心痛的深刻畫面。

人生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莫過於戰爭的殘酷!非洲的飢荒,伊拉克、阿富汗沒有結果的戰爭,似乎離我們很遙遠,也難以想像。但,我們同在息息相關的娑婆世界,因果輪迴,誰曉得下一個不會輪到我們?

情不重不生娑婆,「情愛」真是一生的功課。聽一位醫師說,歸納人生錯綜複雜的所有問題都出在「愛」。親情、愛情、友情、婚外情、同志情,父母、夫妻、子女、師生、情人、朋友等等,只要會發生關係的,都會有這些問題。

星雲大師有一首歌「愛就是惜」,其中有一句「愛就是惜,時時享受,感恩的人生;愛就是惜,愛惜今生的相逢;愛就是惜,愛惜您我的緣分。」不管今生是以什麼身分相遇,都是大因緣,還望彼此學習、珍惜、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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