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都更與古蹟的爭議

 |2017.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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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國防部長俞大維位於溫州街的故居,幾經爭議之後,台北市文資會終於審定,經表決通過登錄為市定古蹟。免於被都更夷為平地的命運,為當代歷史留下一個可以見證的遺跡。北市文資會的此一審定結果,在當前都更呼聲高漲以及民進黨去中國化孔急的此際,饒具指標意義。

俞大維位於溫州街的這棟故居,是他在任國防部長時期曾經和胞妹俞大綵同住的宿舍。俞大維是哈佛大學的哲學博士,後又到德國柏林大學深造,曾經聆聽過愛因斯坦講相對論,也在愛因斯坦主編的《數學現況》發表論文,不論軍事和哲學造詣都獨步當代。在國防部長任內發生一江山島戰役、大陳島撤退和八二三金門炮戰等重大歷史事件。是民國史關鍵人物。

俞大綵是台大前校長傅斯年的夫人,傅斯年是著名的歷史學者,文筆犀利;曾經砲轟過孔祥熙和宋子文,以文章將兩人轟下台,時人謂為民國時期的魏徵,並稱他為「傅大炮」,曾代理過北大校長,在台大校長任內建樹良多,也創辦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俞大綵則曾任台大外文系教授。因此,不論是俞大維還是傅斯年,都算是政府遷台以來的重要文人,在民國史都可稱為一號人物。

他們的故居無論如何都有保存的價值,但是在二○○六年台北市文化局審定確認無文資價值;因為建築幾經整修已非原來樣貌,無保存價值。被劃入都更範圍,建商也規畫開發案進行都更。近來因為有藝文界人士奔波請命,文資會乃於上月審議,決議直接送中央提報古蹟,被文化局打回票而重新審議。這次審議的十六位委員中有十一位投贊成票,五為投反對票,贊成的理由是,雖該建築已多次改建,但古蹟的價值不在建築本身,而是居住者的精神。

古蹟的認定不一定在建築結構的完好如初,中間歷經改建的過程也是歷史的軌跡,重要的是彰顯居住或使用者的價值。如同現在中國大陸的許多古蹟,有些只剩一坯黃土像古高昌國,有些只剩斷垣殘壁像漢長城,有些著名的古建築更是一再改建如岳陽樓,而都江堰更是隨著河流的變遷而更移,但完全無礙於它們是古蹟的事實和美名,後世慕名前往瞻仰的人不計其數,從中獲得啟發者,更是不可勝數。可見古蹟不一定必須是原貌。

古蹟的保存是以維持原貌為優先原則,不得已才作一些維修彌補的工作。這次審議會為了遷就都更計畫,認為古蹟在原地基上旋轉九十度,對都更範圍影響較小,這又讓人有「為德不卒」之感,維護古蹟的意義到底是古蹟遷就都更,還是都更應該遷就古蹟?古蹟多一次變動就少了一分原貌,既然審定為古蹟就沒有遷就都更的道理。建商應該體會維護古蹟的不易,不應唯利是圖,甚至要大力支持該地認定為古蹟;市政府更應該拿出魄力和建商力爭,甚至出高價買回,以彰顯重視古蹟和文化的決心。

俞大維故居幾經波折後終於確認為古蹟,這是一場文化勝過商業利益的艱苦戰役,市政府的角色十分重要,尤其是文資會的審議委員。建築少了一棟,能彰顯歷史人文精神的地方就少了一處,期待俞大維故居的保存能帶給政府和民眾更多的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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