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謝旭昇
偶爾太陽還未下山,你先一步騎著單車下山,山陪伴著你,你也陪伴著無需陪伴的山。你會在那樣的時刻獨自笑著,同時意識到嘴中與體腔的黑暗,和即將顯露的夜晚的黑暗,並無二致;但你笑著。
你和山、樹木、河流,於存在上未有什麼根本的不同。你能夠舉起你的手,能夠轉動你的瞳仁,能夠在這一刻坐在桌前而不是任何哪裡,只是外在賦予的結果。河流在被激起水花的地方激起了水花,在泉源處湧出泉水,人們就像在同樣的場合中,認定著意志的自由。你看著河流,像看著自己,令你安心不少。
與人的互動,那些言詞和舉措透露出的細微的無意和有意,細瑣地像是在視線上緩慢飄墜的塵埃,令你忘記於存在上和你相仿的是什麼;令你想閉上眼睛,把臉孔從正轉側、從藍轉灰。當夜晚再度被蒙上一整襲白罩,一切又開始運轉,重複地運轉:形式、表面、互不理解。這裡不像你該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