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元貞二年，燕人柳湯佐家，雙燕巢梁。一夕，家人持火照蝎，其雄驚墜，貓食之，雌朝夕悲鳴，哺雛成翼而去。明年，雌獨來，人視巢有二卵，疑其更偶，徐視之，則二殼耳。春秋去來，凡六載皆然。

──《虞初新志》．朱幼蘭書寫

這則故事，雖然講的是一對燕子的故事，但是人間這種情事也常聞，讓人思及動物和人真是同源種性，同為有情眾生，彼此要多多愛惜呢！

故事發生在元成宗元貞二年，燕地（今河北）柳湯佐屋子的梁上，有雙燕飛來，忙進忙出共築了一個愛巢後，母燕生下了兩顆卵並開始孵蛋，夫妻倆滿心期待著小寶寶的誕生。

有一晚，屋子裡發現蠍子，柳家人持著燭火尋去，直尋到梁木間。沒想到卻驚動了已經熟睡的燕子夫妻，雄燕猛然被驚醒，還沒回過神來，一不小心從鳥窩中跌出來，尚未展開翅膀飛翔，就墮下地來。

不幸的是，柳家所飼養的貓正在一旁，一躍而起，將燕子一口咬住。誰也沒料到，柳家人想搶救燕子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貓把燕子吞食了。

雄燕死了，雌燕日日夜夜的悲傷鳴啼，柳家人雖然同情母燕的遭遇，也可憐小燕子還沒出生就失去了爸爸，但又奈何，幫不上忙啊！

母燕失偶悲痛欲絕，但為巢中即將出生的小寶寶著想，還是含悲忍淚繼續孵蛋。小寶寶出生了，母燕獨自撫養著孩子。孩子一天天長大，羽翼豐滿，學會飛了，燕媽媽帶著兩個孩子飛離這個令牠傷心的愛巢。

第二年，又到燕子築巢的季節，柳家人發現那隻母燕又回到舊巢，安坐在巢中彷彿在孵蛋，柳家人趁母燕出外覓食時，偷瞧了燕窩一眼，發現裡面真有兩個蛋。大家都以為母燕又找到新的配偶，生了兩顆蛋正在孵育呢。

看了幾天，母燕獨自飛來飛去的，一邊孵蛋，一邊出外覓食，怎麼都不見雄燕呢？後來又有人爬上燕巢仔細看了一回，才知道燕巢裡的不是兩顆蛋，而是去年母燕所孵出的兩個蛋殼。原來，母燕為了懷念丈夫，牠每年都會回到舊巢，獨自守著，這樣春秋去來，牠一連來了六年。後來就再沒見到了，痴情的母燕，或許已追隨丈夫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