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品〉與展場空間融合,似窗台設計,又似為觀眾準備的座位。圖/單嬫
我租了一個房間,牆面、桌椅、衣櫃、燈具……都是白色的。房東說他女兒是學美術的,這個空間由她設計。我住了一年多,直到遇見台北當代藝術館近期展出陳逸堅老師的《白立方之內》系列作品,我才發現,我也置身「白立方之內」。
「白立方之內」展名源自一九七六年愛爾蘭藝術家奧多堤( Brian O'Doherty)的同名著作《在白立方之內──美術館空間的意識形態》,書中探討美術館與藝術作品的關係,他將美術館比作「白立方」,因展牆大多漆為白色。他試圖挑戰:藝術作品的神聖價值,是否在脫離美術館之後,仍可絕對地、獨立地存在?
然而,陳逸堅老師沒有否認藝術家對於美術館展場的需求,反倒進一步將作品與展場的基座、展牆等融合,成為他作品的一部分,他視展場為畫布的延伸。展場是他的3D畫布,但畫布本身也是作品,而不僅僅只是作品的載體。如〈坐品〉搭配當代館的建築,似窗台的設計,又似展場擺置的座位,讓逛累的民眾可以坐著休息。而觀眾一旦坐上〈坐品〉便成了「作品」,此時〈坐品〉化為展場放置作品的基座,觀眾不知不覺中反客為主,打破策展的固有形式。
當我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才驚覺自己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房東的女兒「設計」了,成為她的房間作品中的元素。
我開始思索,當我陳列自己的時候,可以展示怎樣的內容?無意間,便與自己過去的生命交疊,將近三十載之間,遇到的人、事、物,一一變成作品,也成為房東女兒作品的一部分。我們獨立於白立方,卻也在白立方之內,似切不斷的地緣、血緣、因緣、社會體系、歷史脈絡……
那麼,你呢?想展示什麼?
有人說:「美好的人生是一個歷程,而不是成為什麼。」也許,無論主觀上、客觀上,或好、或壞的人生,皆是白立方中最美的風景,只因我們經歷過、經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