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百年筆陣 柯文哲「死亡交叉」有感

執筆人:南方朔 資深評論家 |2016.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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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筆人:南方朔 資深評論家

以前的媒體並不發達,它基本上屬於寡占階段,少數擁有權勢的人,才有辦報,辦電台、電視台的特權,他們由於占有媒體權和發言權,遂可以透過媒體而營造出他們所需要的秩序。媒體寡占階段,也是意見受到限制的階段。

但到了近代,由於傳播科技的發展,媒體生態已出現了巨變。雖然傳統的報紙、電台、電視台已更加的資本密集,設備及人力也更密集,要辦一個大媒體,動輒需要幾十百億。但是網路的興起,卻也使得個人擁有了極大的傳播力,一個積極的公民,可以透過網路糾集群眾,發起運動,創造話題,甚至去改變政治。近年來,許多國家的政治就被網際網路的新媒體所改變。

因此網際網路的發展已改變了政治及社會生態。近代學者指出,網際網路的特色之一,就是有利於群眾的物以類聚,人們可以透過網路找到同類,形成某個意見的高潮。前幾年,美國法律學者凱斯.桑思汀(Cass R. Sunstein)在《網路共和國》裡就指出,網路的興起,並不必然會促進人際的溝通對話。由於人群只是透過網路尋找自己要看的,汰除不想看的,所以網際網路只會放大社會的差異。

因此,網際網路的時代,它在政治和社會上,極可能出現下述的現象:

一、網際網路對社會的既有矛盾,自然而然的會有放大效果。一個社會如果有矛盾,不滿者就可以透過物以類聚造成反對者的聚集。矛盾的放大效應乃是網際網路的第一個特性。

二、在過去的社會,一個人的公共形象,都必須靠著長期的經營,才可能形成公共評價。但在網際網路時代,人的公共形象已不必要那麼辛苦,他的動員能力反而成了他的最大資產。他可以憑藉動員能力,在短期內即暴得大名,近年來台灣這種一夕暴紅的人並不少見。

三、由於他是短期內暴紅,並沒有長期的努力作為憑證,這種人容易養成一種習慣,他會動作掛帥,有「過動兒」的性格,不容易靜下心來去作長程的設計與規畫。於是時間一久,他的暴得大名就難以持久。暴得大名的,他名來得快,但去得也疾。

而最近台北市長柯文哲的民調支持度快速下滑,現在他的滿意度和不滿意度就要交叉,被人稱為「死亡交叉」。柯文哲是醫師出身的政治素人。他以素人身分崛起,靠的並不是他的政治見解和長期的政治歷練,而是靠著他的醫師招牌,以及從政時的情境,和當時的網路氣氛,他是近年來台灣政治人物一夕暴紅的第一人。因為他紅得快,這個勢頭持續了一年多,但到了現在,他上任已快一年四個月,卻開始民調快速下滑。我們當年發現到,他的作風過動,並沒有樹立起個人的功績,乃是主因。

因此,由柯文哲的民調下滑,無論對他本人、最近一夕暴紅的許多新興人物,以及台灣民眾,都是值得警惕的樣板。現在的時代,由於網路發達,人紅得快,但去得也快,一個人如果想要紅得夠久,還是必須回到根本,那就是必須有目標、有方向的持續努力,一夕暴紅是禁不起考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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