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是在翻新前的豪德寺車站拍的。一出車站就是階梯,而這張照片就是走下階梯時拍的。
之前我也說過,攝影家的基本門檻之一,就是能夠憑著瞬間反應框取眼前場景並按下快門,甚至可以說這是唯一的要件。這樣一來,所拍攝的東西就會以良好的狀態進入影像中。重點就是要快,如此而已。
荒木經惟
(NOBUYOSHI ARAKI)
一九四○年出生於東京都台東區三之輪,臨近日本古老的紅燈區。兒時的遊樂場是墳墓,旁邊則是妓女戶,在成長環境中他認識了色情、生活和死亡,以及三者的結合。一九五九年進入千葉大學工學部攝影印刷科,專攻攝影及電影。
文/荒木經惟 譯/張曉彤
這張照片是在翻新前的豪德寺車站拍的。一出車站就是階梯,而這張照片就是走下階梯時拍的。
之前我也說過,攝影家的基本門檻之一,就是能夠憑著瞬間反應框取眼前場景並按下快門,甚至可以說這是唯一的要件。這樣一來,所拍攝的東西就會以良好的狀態進入影像中。重點就是要快,如此而已。
面對一閃即逝的情境,只要能夠快速採取行動就好。這是攝影家最原初,也是最基本的條件。可不能猶豫不決,在猶豫不決的當下,情境就過去了,不是嗎?人與人的互相碰撞,各自的人生,都在街道中混雜交錯……是的,在感受到所有人都是獨立個體的那一瞬間,若不立即拍下是無法捕捉當下姿態的。
拿繪畫來說,我很喜歡法國畫家巴爾蒂斯的《街道》和《聖安得雷商業街》等作品。雖不能說受他影響,但一定是因為感受到他畫中意境的魅力,我的照片才會散發出那樣的氣氛吧!
所以說,像這樣雜沓的街道充滿了魅力,一定會出現些什麼的。因此,一旦產生「有東西要出現了」的直覺,就必須讓相機保持赤裸,可不能放進袋子之類的,得保持在隨時可以按下快門的狀態。一旦注意到「啊,這女人真不錯」,下個瞬間往往就會發現對方已經跑掉了,所以必須讓相機保持赤裸。
在Canon寫真新世紀比賽中備受讚譽的女孩梅佳代,現在相當受歡迎,那女孩就不把相機放進袋子裡,而是讓相機暴露在外,赤裸裸地拿在手上。那樣裸得有點過頭了,但是拿著相機時就必須懷抱這樣的心情。
我最近會帶著二百毫米的鏡頭,坐在計程車裡拍攝路人等待的姿態。我彷彿是從彼岸拍攝他們。等待的模樣本身就表現出了這個人的生活與人生。
我們常說赤身裸體,但其實沒穿衣服並不算裸體。有時,我們會看到某人穿著洗舊了的襯衫,那是他為自己決定的造型。因為是個人選擇的服裝,所以便算是裸體。
這點很有意思。包括穿著、站立的樣子、走路的樣子等等在內,人的整具身體都算是臉。人的整具身體,從穿著到髮型,到手上拿的東西,全都是臉,這樣講好像很奇怪,但的確是這樣沒錯。對現在的我來說,這點是最有趣的。
搭計程車時不是要停下來等紅燈嗎?這時把視線轉向斑馬線,就會看到另一頭燈號即將變成綠色。我取景時會刻意把等待燈號的行人放在景框邊緣,讓行人的全身高度剛好卡進景框,也不是說要怎麼去處理啦,總之就是用這樣的方式觀看。所以,大家只要各自去做此刻的你認為有趣的事情就好了。
(摘自《荒木經惟 寫真的愛與情》,大家出版)
作者簡介
荒木經惟
(NOBUYOSHI ARAKI)
一九四○年出生於東京都台東區三之輪,臨近日本古老的紅燈區。兒時的遊樂場是墳墓,旁邊則是妓女戶,在成長環境中他認識了色情、生活和死亡,以及三者的結合。一九五九年進入千葉大學工學部攝影印刷科,專攻攝影及電影。畢業後進入廣告代理商電通,工作之餘使用公司的器材創作,近十年的電通時期成為荒木的攝影修行。二○○二年展開「日本人的臉」計畫,為常民百姓拍攝肖像,至二○一一年三月為止已拍攝約七千人,因而也有「國民寫真家」的稱號。二○○五年在歐洲最大表演藝術中心「巴比肯藝術中心」舉辦大型回顧展《私.生.死》。二○○八年在德國亞布隆卡畫廊舉辦個展《B∕W Bondage》,同年獲奧地利政府頒發「科學.藝術勳章」。荒木經惟也在此年診斷出前列腺癌,住院治療期間仍拍照不輟。「攝狂老人」荒木經惟的攝影題材包括東京街景、女體、花、天空及人物肖像,自罹患癌症後,作品中的生/死辯證愈發強烈,自創的詞彙「Erotos」結合了「eros」(生、性、此岸)與「thanatos」(死、彼岸),最能說明他的創作母題。荒木直至一九九○年代才開始受到國際注目,並迅速以其前衛作品成為當代藝術史中的重要人物。他創作能量豐沛,攝影相關著作至今出版超過四百五十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