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一個朋友說起自己記憶裡的冬天。
那年十一月天,自己的生日,穿著一襲白色的羊毛外套,男友早已等在樓下。
永遠記得那年十一月的天氣,開了大門,一陣刺骨寒風襲人,下意識立起衣領,扣上第三個扣子,樓梯的另一邊是一張微笑的臉,冬陽般蒸融她的心。
圖/顧蕙倩
文與圖/顧蕙倩
席間一個朋友說起自己記憶裡的冬天。
那年十一月天,自己的生日,穿著一襲白色的羊毛外套,男友早已等在樓下。
永遠記得那年十一月的天氣,開了大門,一陣刺骨寒風襲人,下意識立起衣領,扣上第三個扣子,樓梯的另一邊是一張微笑的臉,冬陽般蒸融她的心。
這些畫面她其實不太記得對不對,只清楚記憶一襲羊毛的溫厚。
既寒冷又溫暖的感覺也已不復記憶,那件羊毛外套也早給了回收,只因曾經穿著它便清楚標記了那年的生命溫度。那年冬天應該好冷吧?她說,是羊毛外套收藏了那年的冬天,兩個人可以專心的用彼此取暖的寒冷冬天。
於是每到十月初冬,記憶裡的時序就會跑了出來,換去秋天外衣的十月,吹進的應該是瑟縮著不發一語的十一月,應該寧願窩在慢慢呼吸節奏的十二月,應該整個城市正安靜下來好好過冬的元日。然後躲藏冬裡的四肢會長出毛毛的觸鬚,一點一點看望山櫻花的枝芽,有沒有偷偷捎來初春訊息的粉嫩小臉。然後,茫茫春意不知何時便糊里糊塗的闖了進來。
是祖先的記憶教會我們霜降之後就是立冬,然後經過小雪和大雪才是冬至。只是生活的時序究竟會照著哪張記憶卡走,每個人的生命系統其實一直在更新狀態。今年冬天到了十一月末還是滾燙燙的不安,巷子四處走走,還是會帶件外套披條絲巾再出門,怎知絲巾也是香汗淋漓,沒有一絲絲掀起裙襬的冷風,陽光很美,依然頻頻記憶著黏膩的初夏。
就要十二月了,思緒如鐘擺還擺著春夏和秋冬,四季不是依著腕表上的時間走,有時穿起朋友的羊毛外套,有時燃著記憶裡愛丁堡的爐火,有時又躲在冬藏獵物的冰封歲月。
地球教會我們的不只是自己的轉動,辛苦的祖先們留下的秩序其實正茫然失序中的重置著,有時不小心闖入了宇宙的起源,那兒是生命動力的開始,連恐龍都不知的漂浮旅程,啥也不知四季的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