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菽蓁

你看這著那一縷輕輕的煙，緩緩的迴旋而上，周圍安安靜靜，香氣若有似無，彷彿心頭事也跟著虛無不實起來，縱有情緒也隨著清清淡淡。

輕煙徐徐而上，逐漸無影無蹤，你的心遂有了片刻的安寧。

佛對著你，慈和的笑容從未消褪；你對著佛，孺慕之情未曾稍減。

燃上一炷香，不足以代表你對佛陀的敬愛，只是那香啊！說出了你對佛的萬千心情：火光點燃的星火，是你初發的善心；香味幽微，是你無法細說的心事；輕煙過處，有你的聲聲感激；飄渺而去的飛煙，是你眼睛所見的前塵。

你眼光追逐著輕煙，有時會忘了神——它就是那麼的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

雖然一切歸於原來，然而你的心情卻因而不同了，只因上一回香，便自覺又一次與佛心心相印。輕煙走過之處，香味流連不忍遽去，像佛離開世間，卻又對你頻頻回顧一樣。

你喜歡聚散之間的無數足跡，雖然你不一定都能看見，但是輕煙絕塵而去，看似了無蹤影，卻也留下縷縷餘香，讓你細細品味？

你很喜歡那個有關香氣的故事：

昔日佛曾教導香嚴童子，運用智慧審慎觀察世間萬象。童子辭別了佛陀後，便不再外出參訪問道，安坐於他的清心齋專注用功。

那日，看見比丘們正在燒沉水木，香味飄入童子鼻中，童子記起佛陀教他的方法，於是開始觀這香氣：「非木非空，非煙非火」、「去無所著，來無所從」，由此而心意銷亡，發起無漏的智慧。佛陀印證了他的成就，並賜予他「香嚴童子」的稱號。

香嚴童子以香氣莊嚴而悟道，你自然也要在香氣裡流連忘返。

佛前一炷香，是你的日常功課，也是你的閒適時光，每日你到這裡清除染汙，又在這裡獲得力量，你總是在十丈紅塵裡堆積著層層塵垢，卻在小小的煙雲與悠悠的香氣中被洗滌清淨。佛總是對你微微笑著，毫不介意你的愚昧駑鈍；也不怪你日復一日、重蹈覆轍。

你有時仰望向佛，切切追問：要經過多少時間，才能如此淨如滿月、莊嚴相好？嘗盡多少苦難，才能擁有像佛這般自在、恆常的微笑？而你那不斷覆蓋的黯暝煩惱，何時才能雲霧消散、恢復朗朗晴空？

一絲香氣入鼻，又走了—─那是佛給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