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邵毅年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此詩共三章，這是第一章。下面二章疊章重唱，只改動了幾個字 ，意思基本上一樣。

按朱熹的解釋：「此亦男女相悅而相念之辭。言月出則皎然矣，佼人則僚然矣，安得見之而舒窈糾之情乎？是以為之勞心而悄然也」（《詩集傳》）。此詩是寫月光下美人的動人形象，以及思慕她的男子的複雜心理。「古人說得好，樓上牆上馬上，月下燈下簾下，美人愈覺好看」（《巫夢緣》）。

如果說〈衛風．碩人〉是外貌描寫，那麼此詩就是美女風神的描寫。正如鄭振鐸所說的：「其情調的幽雋可愛，大似在朦朧的黃昏光中，聽凡珴令（violin，小提琴）的獨奏，又如在月色皎白的夏夜，聽長笛的曼奏」（《插圖本中國文學史》）。

在這種現場景致和背景音樂中，再添上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卻又不是容易接近的「鄰家女孩」，那麼感到絕望無助的暗戀者們，又怎能不獨自黯然神傷呢？《孟子》裡的「勞心」者可以「治人」，但此詩裡的「勞心」者卻只能「治於人」，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原文──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

悄兮！（〈陳風．月出〉）

今譯──月出光輝皎潔啊，佳人靚麗姣好啊，體

態窈窕動人啊，相思之心勞勞啊！

注釋──佼人：美人。僚：通嫽，姣好貌。舒：

語氣詞。窈糾：猶窈窕。悄：憂傷貌。

（摘自龍圖騰《詩騷一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