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情話意】看海的日子

李碧華 |2013.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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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金山對著大海喊,喊出心頭對生命的不解,是青春時節常做的傻事。

的確傻,歷經時光流轉,歲月更迭,也沒變得比較聰明。如今再回舊地做著同樣的傻事,喊聲迴盪在寬闊的藍天大海中,無人回應,也無迴聲,只見浪濤衝擊岸頭,分分秒秒都如此奮不顧身。

想起昨天從臉書上看來這麼一段文字:「天愛上了海,把靈魂託給海,因為隔著空氣,從此海比天藍。當所有人在關心你飛得高不高時,只有少數人在關心你飛得累不累,這就是朋友。朋友總說,借用你的手,幫我摸摸你的頭,小聲叮嚀,要照顧好自己哦!」

身邊有這樣一位疼惜自己累與苦的朋友嗎?一定有的,他不是每件事都這麼大無畏,為的,只為,獨特的你。

生命中的幸福與幸運就來自這疼惜,即便工商社會功利當道,也務必要相信,有這麼一位朋友,始終站在燈火闌珊處,疼著,候著,隨時扶你一把。

相對來看,自己是否曾經搶先付出了呢?在金山海邊深切反省之時,彷彿看到自己當年的長裙身影,脫下鞋,撩起裙角,恁著站在海中的他,用鏡頭追逐。海風吹向海邊的人,都在笑意中呈現安詳滿足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揚,盡情擁抱著高天闊地與大海。

被海水沖刷得十分潔淨的岩石上,更有許多人仰躺對天,好似在訴說自己的渺小與感恩,遠處有人垂釣,揚起長長的釣竿讓魚兒上陸,那不真切的遠眺,惹起身邊同伴訴說起與大海有關的生離死別。

看海的日子,在古早,講的是妻子對出海捕魚丈夫的等待;在如今,變成周休的偷閒放空。今昔比一比,只能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把追憶化為一聲輕嘆丟到海中,被滾滾浪花打得聽不見。就別再嘆,也別去聽了,總重覆那幾句傻話,連海都聽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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