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初長老是江蘇泰州人,生於民國前三年,出身鎮江竹林佛學院和閩南佛學院,民國二十四年在鎮江焦山定慧寺接受智光老和尚傳法,三十五年擔任住持。
東初長老任焦山佛學院副院長時,我是他的學生;我和他的往來,應該就從做他的學生開始,一直到他捨報圓寂,我和他都是因緣不斷。
日本侵華時期,大陸的佛教學院如雨後春筍,但是在民國二十至三十年期間,應該是閩南佛學院獨領風騷,民國三十年後,應該就是焦山佛學院了。我在焦山佛學院,他忙於當家寺院行政,我們並沒有常見面,但是我的學長智勇法師,非常不喜歡他,每天在日記寫些諷刺他批評他的話,所以定名叫「東初哲學」。
有一天,東老來學院巡視看到「東初哲學」,很好奇一看,當然不用說,我這位學長就被開除了,因此我對他也留下很深的成見。
民國三十五年秋冬,他接焦山定慧寺住持並升任院長。因為我對智勇學長有義氣,想離開佛學院。我也按照禮貌,去向院長告假,他一口拒絕:「不准。」
當時剛剛過二十歲生日,心想,我對院長的禮貌到了,因此也就不管其他,第二天清晨就乘船過江離開焦山了。當時我什麼行李都沒有攜帶,後來我離開大陸到台灣也是如此,兩手空空,孑然一身,孤僧萬里遊。我覺得這兩次的「捨」,對我人生的洗禮,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民國三十八年春天我到台灣,對於過去的往事不再介意,尤其當我知道,他把中國佛教會的招牌攜來台灣,我覺得凡是維護佛教利益的人,我都很尊敬,因此他籌辦《人生雜誌》時,也試著投稿,他邀我做《人生雜誌》的主編,我覺得自己的實力擔任主編,力猶未逮,但承東初老好意,我不得不就此擔任《人生雜誌》的主編,從民國三十九年開始,前前後後有六年之久。
我在主編《人生雜誌》中,我沒有用過雜誌的一張郵票,也沒有用過他一張稿紙,更沒有領過一毛錢的車馬費。不過,我每次見到東老時,他的開導、他的立論,都啟發我很多,比再多的金錢要寶貴。
例如,他跟我說:「不要每天只想到你們年輕人,你也要想到佛教啊!你要想到世界啊!」確實,我有頓開茅塞之感。他又談到:「金錢,用了才是自己的,不用,到後來都是引起子孫紛爭,都是別人的。」我一生也奉行這種理論,這些應該都是受益於老師東初長老。(上)